“你說的沒錯,那就是我和你說的人家。他們當家的好賭,老婦重病在身。下麵兩女一子,老大剛離了婚帶著孩子回來,老二就是你說的那個女孩,老三則無業在家,家裏窮的叮當響!”
老板說完後歎聲氣,似乎在自言自語:“作孽哦,一家人就靠老二姑娘打工賺錢養著,也不怕把她累死!真是活該窮!”
我聽了就心裏咯噔一下,剛才那發現瓶子的驚喜,轉瞬化為烏有。
再次謝過老板,我這才出店向巷子裏走去。
一路來到巷子尾處,等站在瓶子家門前一看,我這才知道為什麼那老板說他家窮。
作為門麵,她家這門已經脫了漆,大門上的鐵鏽東一塊西一塊,猶如補丁。甚至有三四處都鏽透了,從那小洞裏都能看到門內的光景。
透過鐵門一看,院子裏停著一輛老式二八自行車和一輛三輪腳踏,在腳踏旁堆滿了空塑料瓶和廢紙板。
除此之外,院子裏隻有兩個破木凳和一些零碎,一件像樣的東西都沒有。
她家蓋的倒是二層小樓,可和周圍任何人家相比,都能看出這二層小樓差了多少個年代,那樣式,那外表,甚至都不如俺村長今年起的宅子闊氣。
一眼看去,仿佛就像見到了八十年代的建築一般,毫無城市氣息可言。
就在我正偷偷打量時,突然裏麵爆發出一陣老男人的怒喝聲。
“二丫你老實講,是不是惹了事才傷成這樣,連班都不上了?你告訴我是哪個王八蛋搞得你,賠三萬就結了?”
男人的話聲剛落,瓶子的的聲音便響起,隻不過那哭腔中還帶著一份恨意。
“爸,我的事你不要管!你找傷我的人,無非就是想多訛點錢,好拿來給自己賭!昨天不是給了你兩萬嗎,你還在這喊什麼?”
緊接著一個聲音發顫的老女人開始哀求:“他爸,你就別吵吵了,你生怕別人聽不到,還笑話的我們不夠?我不是又給了你......”
隻是三句話,我便聽出了許多信息,但這爭吵還遠遠沒有結束!
“媽!!剩下那一萬是給您買藥,還要給大姐孩子吃補,給三弟上學用的!你怎麼又偷偷給他,你瘋了是不是!”
瓶子暴怒了,聲音裏都帶著火藥味,幾近爆炸。
但瓶子的父親並不善罷甘休,繼續喊道:“你才上幾個月班?賺了幾萬?我們養你一輩子拿你點錢算什麼,輪得到你來管!都十九歲的大姑娘了還沒嫁出去,卻天天和我吵吵,也不怕人笑話!”
我越聽越來火,心想瓶子他爹是個什麼玩意兒?
不養家還爛賭,自己十九歲的姑娘就記著往出嫁,怕不是貪彩禮吧?
甚至瓶子昨天拿回來三萬,他為了賭就幾乎將錢全部拿走,置全家老小生死於不顧!
這種貨色要是放在俺村,早他娘的被人掄鋤頭打殘廢,扔家裏養去,讓你想出門都不得!
就在這時,裏麵響起來叮呤咣啷的摔打聲,然後是小孩子的哭叫,也不知道裏麵亂成個啥樣。
等亂了一陣,那老男人的吼聲再次傳出:“他媽的!不打不聽話,一家人都不知道誰才是主?大丫、幺蛋你們要再敢攔,我連你們一起收拾!”
“老二你給我老實說,你還有多少錢?都拿出來給我,快點!要是還敢這樣,我明天就把你許了李家換五萬彩禮錢!”
“我艸!”我實在忍不住了,站在門外低聲爆了粗口。
瓶子他爹可真不是人了,果然想拿瓶子換錢,還才五萬!這樣爛賭窮瘋到什麼地步,才能產生如此荒唐的念頭?
而且婚姻自由都多少年了,連我這山溝裏出來的人都知道,還你想把閨女許給誰就給誰?
瘋了吧!
“賭吧,賭吧!給,這時我的私房錢一萬,你都拿去賭!我實話告訴你,我已經不能再回去上班了,你都賭個精光,我看一家人吃空氣去!”
瓶子拚命的叫喊著,聲音裏已經透出一股絕望。
我站在門外深吸口氣,原本還擔心進去會削了瓶子的麵子,傷了她的自尊。
可現在我卻從心裏告訴自己,自己必須進去,而且還要做點什麼!
我看了看自己裝錢的黑包,再次思忖片刻,抬起手狠狠的砸向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