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米高的城牆上,冷夜頭上戴著束發銀月冠,齊眉勒著一條繡著虎頭的天藍抹額,穿著一件以藍色描邊的白色廣袖長袍,有風拂過,抹額飄飄,衣袍揚揚。神色冷清的看著底下的一男一女不知在想些什麼。
慕容嫤羽站在他身邊,見他一直看著二人心中苦澀無比,暗自責怪自己道:‘你不過是一名小小婢女,公子隻不過同你玩玩罷了,你怎敢對公子有越界之想?’。一念至此再難說服自己莫再心存僥幸,但想到過往的美好便忍不住越發的心痛,連帶著冷夜看向樓琥的目光都是曾經屬於自己的溫柔。
城樓底下,兩軍交陣前,樓琥心中想著班師回朝後與冷夜的美好生活,便越發的心急,不由得責怪起拓跋嘉勝為何已經答應退兵還要如此拖拉,心中不喜麵上絲毫不隱藏,她皺著眉頭不耐煩地看著拓跋嘉勝問道:“你還有何事?”
坐在馬上的拓跋嘉勝看著自己心上人一臉不耐煩地模樣有些心痛但仍舊不死心的下了馬來到樓琥麵前用一種幾近祈求的語氣問道:“我最後問你一個問題:你......當真不曾——愛過我?”
樓琥看了一眼城牆之上的那一抹修長的身影道:“從未。”
看著自己心上人在自己麵前毫不掩飾的對其他人的熱烈的愛意。拓跋嘉勝心中如有刀子剜心一般讓他難以呼吸,但畢竟是大漠兒郎敢愛敢恨,收起兒女情長轉而十分嚴肅的問道:“我且問你,前日你為何要給我們錯誤的地形圖,以至於我們折損了許多的兄弟?”
一心想著日後將要與冷夜喜結連理了,樓琥想要在他麵前為自己樹立一個自己很聰明的形象,當即十分大聲的說道:“還不是因為你們前來爭奪糧食,惹得他煩憂,故設計讓你們入了那野森林中,如此我們不費吹灰之力便將你們的人解決了大半,何樂而不為呢?”
拓跋嘉勝看著說的一臉輕鬆的樓琥沉聲道:“你可知他們出來是為了建功立業的?你可知他們上陣殺敵未亡,如今卻死在了幾隻畜生的嘴裏有多冤屈?你可知若非你那一計又有多少士兵可回家與家人團聚?你可知……”
“行了,你們的死與我何幹?”樓琥打斷他的話道。
拓跋嘉勝不可置信的看著說的極為輕鬆樓琥,這鐵骨錚錚的漢子竟然覺得心底發涼眼中似有淚水流轉,他恨自己瞎了狗眼,竟然愛上了一個如此心狠手辣的女子,將自己與一幹兄弟玩弄與掌心,可憐自己竟然還不自知。當即大吼一聲拔劍出鞘,隻聽利刃刺穿血肉的聲音,拓跋嘉勝的心中卻越發的心痛不已,為了他那白死的兄弟也為了死於自己劍下的樓琥。
畢竟他是真心愛她,然她卻玩弄於他。
隻見眼前白光一晃,聽得劍入血肉之聲,還未待她反應過來便有劇痛席卷全身,她不可置信的緩緩倒下。她想不明白他不是愛自己的嗎?為何還會忍心殺了自己?他不是說要取自己的嗎?卻為何高站城牆不出手?但這一切她都無法知曉了。緩緩閉上的眼中倒映出拓跋騎馬回營的背影,在意識漸漸模糊的時候耳邊隱隱約約傳來鳴金收兵的聲音。
見到自己女兒倒下,那名官員悲痛萬分卻又不敢去責怪任何人,一時間仿佛蒼老了十多歲。
見拓跋嘉勝鳴金收兵了,城牆上的官兵們很是歡喜,一個個高聲呐喊,相互擁抱,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慶祝。
唯獨那失了愛女的官吏穿過一片歡聲笑語緩緩下了城樓。
而冷夜看著遠處越來越小的拓跋軍隊的身影站了許久才下了樓。
晚上,因為打仗勝利,開了一場慶功宴。
坐在主座上的冷夜靜靜地喝著自己的酒,一旁的慕容嫤羽看著他獨自喝酒的模樣隻當他是因為樓琥死了心中悲痛,便忍不住勸道:“雖然她已經走了,但是她一定不願意看見你這般難受,你一定要振作起來啊。”
本來正在喝酒的冷夜聞言,轉頭看了一眼慕容嫤羽,看著她明明很難受但還要安慰自己的模樣不覺得有點好笑,這丫頭又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呢?什麼叫雖然她已經走了?莫不是以為自己心悅於那樓琥姑娘?忽然間他非常想要撬開她的腦袋看看裏麵都裝了些什麼,怎生得如此令人驚喜?
見冷夜一直看著自己,慕容嫤羽扭頭看向了別處,眸中隱有水霧在月光下泛著銀光。又加之眉宇間有著化不開的哀傷在這月亮的照映下竟然一種斯人如畫的錯覺,冷夜端著酒杯靜靜地欣賞著這幅難得一見的“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