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回來時,已經看到白衣女人,足以說明我不在場,前頭的事情就沒提了。難為姐姐還記著。”淨兒鎮定回來,強笑著回答,這會兒怎麼說她也不能跟“姐姐”唱起反調來。
“你回來都子時了,之前那東西鬧了好一會兒呢!若秦姨娘能作證那東西出來時你在她那兒,豈不更好?”
慕容將軍沉吟一下,道,“把秦玉顏叫過來!”
呂小沐的手腳開始冒出冷汗,她跟秦姨娘不過送東西那一麵之緣,晴兒更可能見都沒見過,總之是一點準備工作都沒做,秦姨娘不可能故意幫她掩飾,一對質豈不什麼都完了?
她低下頭去,惡狠狠地盯住身旁的人,心中很想掐住她的脖子大吼:晴兒你明明是我姐姐,即使我混的比你好,你恨我也不用這樣!我們始終還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你這麼幹自己不也要玩完麼!
然而,她對上一道三白眼內射出的狡黠而帶點威懾的目光……
大約頓飯工夫,秦玉顏來了,她穿一領素白的衣裙,在這寒日顯得有些單薄,也襯得臉色越發蒼白,她的手非常漂亮,十指細嫩修長,指甲用鳳仙花染得均勻,這雙手隻要搭在琴箏上,本身已是一幅絕美的圖畫。
秦姨娘自從小產以來,一直待在北苑養身子,也不常出門,倒是顯得身子越發嬌柔了。
“秦姨娘,您告訴將軍,我妹妹淨兒初三的亥時,是不是給您送花樣子去的?”晴兒表現出一個擔心妹妹的姐姐應有的樣子,跪著搶上去問道。
看秦姨娘櫻唇微啟,淨兒的心都快跳出來了,怎麼能這麼問!回答當然是否定了!
然而從櫻唇裏吐出的字太出乎她的意料,以至於明明是有利的回答,卻讓她有閃著腰的感覺。那是一個淡淡而堅決的“是”。秦夫人為何要幫她圓這個謊呢?
“真的麼?你確定是亥時?”慕容將軍追問道。
“妾身還記得那時看了更香,應是亥時不錯。”
初三那夜,從雞人剛剛報過亥時到子時二刻為止,白衣女子一直出現在人們視野之內,因此若與人在亥時內有交往的人,必然不可能去扮神扮鬼。
“她送給你什麼花樣子?”慕容將軍仍覺奇怪,不死心道。
“回稟將軍,淨兒她送給妾身一幅蝶戀牡丹圖樣。”
“她與你說了什麼話?”
“回稟將軍,並無太多的,妾身留她小坐,她說天色已晚不就留了。就這些。”
小沐聽得發愣,這些都是事實發生過的不假,不過在初二,不在初三,難道是秦姨娘記錯了日子?
初二初三,本都是平凡日子,秦姨娘既然這麼說,誰也找不出破綻來。
淨兒的不在場證明宣告成立……所以,另一個就倒黴了。不管這裝神弄鬼的事情是誰做的,韓鴉兒誣陷主母的事都是成立的。
慕容雨霽在一旁冷眼看著,這事淨兒絕對撇不幹淨,但是她姐姐很聰明,找了秦姨娘來做證,有一種東西叫做禮尚往來。
淨兒沒有不在場證據,同樣的,秦姨娘也沒有,秦姨娘在給淨兒作證的同時,其實也是變相的把自己從這件事裏摘了出去。
韓鴉兒看著淨兒被質問,又眼看著淨兒擺脫了嫌疑,心裏一上一下的,情緒波動大的不行,但是孫姨娘死了,自己在這府裏的靠山也就沒了。
韓鴉兒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她半個月前,看到過夫人三更半夜從府裏出去了,她知道自己在劫難逃,但是這死前,也要拉著夫人墊背,也算是替孫姨娘報仇了。
“將軍,這件事不是我做的,我也是被人誤導才懷疑是夫人,隻是奴婢半個月前,親眼見著夫人深更半夜從府外回來,這孫姨娘又死了,奴婢心裏害怕。”
韓鴉兒跪在地上不住的磕頭,她後半句話沒說出來的是,夫人深更半夜晚歸,沒過多久孫姨娘就死了,誰知道是不是夫人買凶殺得孫姨娘。
李嬤嬤在一旁冷笑,“哼,你這話的意思,不就是想說夫人害死了孫姨娘嗎?”
“孫姨娘才剛剛被把出了喜脈,這還不到三個月,孫姨娘不敢說出來,姨娘沒敢和任何人說,隻有奴婢知道。可誰知道姨娘再也沒有機會說了。”韓鴉兒把心一橫。
“將軍您生辰那日,孫姨娘給您最大的賀禮不是那一片的梅林,而是她肚子裏的孩子啊。”韓鴉兒並不知道孫姨娘是否有這個打算,但誰叫孫姨娘死了呢。這事便由著她說了。
韓鴉兒這話一出,滿屋子的人都暗暗心驚,除了周姨娘,孫姨娘懷孕的事,她其實一早就知道了,所以那天死的也活該是孫姨娘。
“可憐見的,這一下子就是兩條人命了,孫妹妹在底下有自己的孩子陪著,應該不會孤單了。”周姨娘在一旁念了句阿彌陀佛。
王夫人並不知道孫姨娘有了身孕,對於那晚自己去見何緒陽的事情,又不能和旁人提起,她以為那天夜那麼深了,又不是自己院子裏的人,應當沒那麼容易被看見。
但是千防萬防,還是沒防住,被韓鴉兒看見了。
“將軍,孫妹妹這麼年輕就帶著孩子去了,老爺倒是該給個公道。”都說不想上位的姨娘不是好姨娘,這不,這陳姨娘憋不住了。
慕容雨霽看著這群女人為了名分,為了寵愛爭來搶去,這下子還鬧出了人命,她相信不是王夫人幹的,那麼主謀又是誰呢。
慕容雨霽心裏思索著,凶手往往會是那個獲利最多的人,孫姨娘死了,她肚子裏的孩子沒了,獲利最多的不是王夫人,畢竟她已經兒女雙全了,不過多了一個庶子罷了。
誰最不想讓孫姨娘有孕呢,那隻能是未生育的秦姨娘,還有生孩子傷了身子,孩子又不是自己的,被將軍掉了包的周姨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