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了半天，天都亮了，祁雲的模樣在屋子沒關的日光燈和灼灼升起的陽光下無所遁形。
王城抖著嗓子問我：“紅頭發的，牛仔褲，小吊帶，屌絲女，這是祁雲吧？”
我現在也不敢確定他是誰，甚至還想要不要把剛才辛裳問我的那三個字再問一遍：“你是誰？”我有點崩潰，認識一個人首先都是看臉，如今看臉都沒有用了，還要想著殼子裏麵裝的是誰，這也太嚇人了。
不過幸好不用我問，祁雲自己先說話了：“咦，我臉上還沒好麼？許多年沒這樣了。”
我跟王城睜大了眼睛，她天生是這樣？
祁雲鄙視的看著我：“馬武，你看到的亂七八糟的東西不少了吧，現在還怕這些和旁的不一樣的？”
辛裳道：“巫族，生來與常人不同，身體出生時呈現動物形態，成長後成為人形。成長時間不等，壽命不等。”
王城驚叫了一聲：“我以為傳說中都是騙人的，沒想到這都是真的。”
我問：“你也知道這些東西？”
“怎麼會不知道，我家人不讓我過多接觸，但是我自身身體和別人不一樣，能看到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還能不查麼？哼，馬武，因為這件事，我還被送進過精神病院，但人是會裝的，裝一個正常人非常容易。我一邊裝成正常人，一邊查這些亂七八糟的，自然知道一些。”
我大張著眼睛看著他，沒想到這個一看就像高級階層小地主的漢子竟然曾經這麼悲慘。他一揮手，笑的不以為意，看起來全然是對過去悲慘的滿不在乎。
“你想知道這些，等我請你喝酒，我告訴你。現在還是先看看這個巫族的姑娘。聽說巫族不止身體和常人不同，知道的事情也多，他們有一棟竹樓，裏麵的東西誰都不知道，而那棟竹樓，進去的人都死了。”
“沒想到現在還有人知道巫族人。”
王城道：“知道，巫族是個奇特的種族，就跟埃及金字塔一樣讓人匪夷所思，我當年好奇，還專門研究過，聽說你們從不輕易出現在世上，一旦出現，都是竹樓上貼了樓主令，樓主讓你們尋找什麼東西。”
“你知道的果然很多。”
“好奇呀，埃及金字塔現在都沒人知道怎麼建立的，巫族簡直比金字塔還神秘，我幾乎查了所有的資料也才查了這麼一點。”
我覺得有什麼不對，就算是好奇也不該這麼熟悉，為了巫族查了所有的資料，這好奇心未免有點大。
不止我，辛裳也疑惑的看著他，王城終於說出實話：“好吧，我承認我因為自己身體和別人不一樣，曾經以為自己是巫族人。雖然連我自己都懷疑巫族人是否存在。”
我更疑惑了：“不是說巫族人生來身體奇怪麼？難道你小時候也長了一個蛇頭？”我盯著眼前身材一級的王城開始想象，這個人曾經是個史努比一樣的角色，綠了一臉。
祁雲先看不過去，說：“巫族也有生來和常人嬰兒一樣，但擁有特殊能力的人。”
王城說：“嗯，我被關進精神病院，還真以為我是被遺落在外的巫族人，所以才爹不疼娘不愛的。”
祁雲說：“不會，你不是巫族人，巫族對嬰兒一向重視，從不允許任何一個嬰兒受到傷害，更不可能有嬰兒流落在外。”
王城點點頭：“是啊，我知道的，後來還查了我的生產證，確定我爸媽真的是我爸媽，祖祖輩輩老農民，才相信我不是巫族人。”
這倒黴孩子，這做法，真挺傷人心。
一直沉默的辛裳說話了：“巫族無樓主令從不出山，你會出來，是為了什麼？”
祁雲皺起眉頭：“抱歉，我不能說。”
這是人家家族秘密，他要是隨口說了，我才會覺得不可思議。不說也罷。然而這麼一會，祁雲臉上的鱗片已經一點點消失，就像雞蛋退了殼一樣，那鱗片刷刷的往下掉，白花花的，唯一奇怪的是，鱗片和那個鍾乳石墜一樣，掉下來我看不見有痕跡，地上什麼都沒有。
王城歎了一聲：“乖乖，我以為我長這麼大，見到的奇奇怪怪的事情已經夠多了，現在覺得我見到的都是小兒科。”一路走來，我已經覺得我之前見過的都是小兒科了，甚至覺得，將來看今天的東西也會是小兒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