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的時候陳摩已經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他臉上還有今天折騰出來的灰塵,我雖然沒有潔癖,但他這模樣我也十分受不了。我一腳將他踹下床,看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說:“去洗澡!”陳摩不情不願的罵了我一句神經,還是乖乖去了。我鑽進被窩,才發現被窩中還有一個,小男孩整個埋在被子裏,見我瞧他,仰起頭看我,又是個甜美的笑。要是我有兒子,能笑成這樣就好了......哦,不,我可不希望我的兒子是陰胎。
我沒管它,迷迷糊糊的睡過去。然後再一次陷入夢境,而這個夢,我竟然還做過。滿是瘴氣的黑樹林中,無數的生魂往點著白色火焰熬煮的大鍋中跳。我的生魂無可奈何的跳了進去。但夢境並沒有結束。我看見了我自己。是的,那個人長的和我一模一樣,唯一不一樣的是臉上的笑,詭異的,嘲諷的,甚至是享受的,他似乎迫不及待的享受這一刻的到來。生魂跳了下去,最後淹沒在鍋裏,他嘴邊的笑容越來越大,幾乎要咧道耳朵根。我甚至能看出裏麵無盡的邪惡。
然而下一秒,我瞪圓了眼睛看那個人,用一個描繪著詭異花紋的玉碗,舀了一碗生魂熬成的漿水,萬分享受的喝了下去。
啊!!!
我大叫一聲。陳摩猛的從床上蹦了起來。拍著胸口困頓的眼睛埋怨的看著我、:“兄弟,大半夜的,我正在跟周公的女兒濃情蜜意,你非要棒打鴛鴦,不怕遭雷劈麼。”我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他終於發現有什麼不對了,問,“你又做什麼噩夢了,嚇成這樣?”我搖了搖頭,要是告訴他我夢見我把自己的生魂喝了下去,還不得個嚇死。
“砰砰!”房門突然想起來。本來就還沒從噩夢中緩過神,這一下我差點摔地上去。
“不好意思,我是賓館前台,抱歉打擾兩位一下,有點事想問下二位。”我跟陳摩不約而同的呼出一口氣。哎,不是鬼就好。
陳摩下地開門,床上的小男孩已經醒了。或者說我醒著的時候,他就是醒著的,我都不能確定他是否睡過覺。此刻他正瞪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著我。
“你不會吃掉我吧?”我渾身上下的雞皮疙瘩瞬間站了起來,我剛夢見我喝了生魂漿水,這回陰胎就問我會不會吃了他?我惡心的想吐。也真的吐了出來,抱著床頭的垃圾桶膽汁兒都要一起貢獻了。
陳摩和外麵說了兩句什麼,回來瞧我那模樣嚇了一跳:“馬武,事情已經夠多了,你這又是怎麼了?”我回頭下意識的看一眼陰胎,陰胎委屈的看著我。我又是一陣吐。
“沒事,可能吃壞了。”我要是真吃了陰胎那玩意。我就不是吃壞那麼簡單了。我的大腦開始不自覺的想象我將床上乖巧的男孩放在嘴裏,像他吃陰胎一樣喀蹦嚼的稀碎。
“嘔--”
陳摩崩開兩米遠捂著鼻子,嫌棄道:“兄弟,去衛生間,別這麼汙染空氣。”我虛弱著身體往衛生間踉蹌過去。陳摩輕聲補了一句,“收拾好了出來換衣服,這附近剛死了人,警察來了,說來做些調查。聽說那些人是瞧見市外有火光好奇去看看,結果到了半夜,那群人還沒回來,有人追過去查,就看見燒剩個架子的車,那幾個人死在車旁邊,大睜著眼睛,像是被嚇死的。”
他這話一說,我就什麼都懂了,怕是這些人的死,又和我脫不了關係。我煩躁的撓了撓頭。將垃圾桶處理了。在衛生間用冷水洗了把臉。抬起頭,我驚在原地。鏡子裏是我的臉,但那張臉在笑,肆無忌憚的笑,帶著邪惡和毀滅一切的欲望。而那雙眼,詭異,嘲諷,帶著別致的妖嬈血腥。
我兩手不由自主的摸上麵目,這不可能是我的樣子!然而,我的臉上,真的掛著笑,肆無忌憚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