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陣低咳響起,白衣男子在大門上施法完畢,大步過去,運\\指輕點,將法力渡與一名青衣男子,皺眉道:\\\"被幽魂借怨氣凝形偷襲,青龍你已元氣大傷,不可再逞強出手了!\\\"被稱之為青龍的青衣男子隻是嘆氣,說道:\\\"宗主不知去向,這般大亂局麵,千萬莫要再出事才好!\\\"
白衣男子哼了一聲,道:\\\"他逃開了四天,定不會留在附近了,何必擔心?隻是萬沒想到,這一帶天禍人災,魔魂作崇不已,原是被布下了大奇門絕滅陣!\\\"突揮袖向外拍出,擊散了一縷正從縫隙冒出的黑霧,喝道,\\\"莫要愣著,速速鎮住大殿四壁!這處山坡是大陣的陣心所在,物極必反,反較於外麵安全。我們先休息一陣,等將幽魂全吸引過來,再與它們決一死戰!\\\"
這二人,自是玄心四將中的的青龍與玄武了,與宗主諸葛流雲一追一逃,上演捉迷藏大戲時,無巧不巧地滯在了瀟水附近。
青龍合目調養內息,但終是靜不下心來,睜眼和玄武對視,果從對方目光裏也看到了憂意。見眾弟子都在幫著布陣守護,他暗自拈了個法訣,向玄武傳音問道:\\\"你也認出那些幽魂來歷了?\\\"
玄武點頭,冷冷傳音道:\\\"二十年前,你我重傷倒地,前宗主瘋顛走失。一地的鮮血屍身之上,飛舞尖笑著怨氣引下的天魔星幽鬼此情此景,玄武隻要活著一日,便永銘於心頭,豈敢有半分或忘?不會錯,天魔星二十年前就毀了,作怪的,仍是當年回來的那批!\\\"
青龍默然,這一幕是玄心四將那一戰心底最深的痛,自己又何曾忘記過片刻?但此時哪有心思去想往事,他隻回思著且戰且退到高坡時的情形,說道:\\\"你我當日重傷,剿滅幽鬼之事,後來由宗主全盤負責。他不是說剿滅得再找不出一隻了麼?也正憑此功,他才被朝廷冊封作了為國師——可如今,分明竟有著這麼多的漏網之魚!\\\"
眾多弟子忽指著上方大叫起來,二人抬頭,大殿頂上,卻是一團團黑霧,裹了幾個鬼臉正在滲入。玄武皺眉過去,大聲道:\\\"你們竟沒給屋頂布陣設防?\\\"運\\指如梭,幾張符拍向上方,光芒凝如實物,將鬼臉從來路徑自逼了回去。
眾弟子手忙腳亂地接手補防,玄武冷著臉色退回青龍身邊,傳音的語氣平添了幾分惱火,道:\\\"事已至此,多說無效,先設法善後罷!幽鬼本無智力,隻知害人,這般合力製造怨氣,定是受了暗中的操縱,事情絕不簡單。而朱雀又一再用照心靈符千裏傳音,說流言紛起,南郭鎮恐有大變,著我們快快覓了宗主趕去。山雨欲來,偏宗主封印了對他的傳音之術,一打照麵便逃之夭夭\\\"
青龍沉聲道:\\\"不是抱怨的時候!\\\"深吸口氣,覺得入鼻的一股煙氣更為濃烈。他的見識,自非夜名這樣的凡人所比,知道是被幽鬼殺死的生靈死前所吐最後一口怨氣的凝結,說道,\\\"按陣勢和一路交手的情形來看,這個神廟,雖是奇門陣的中心,卻也是最安全的所在,蓋不能以外力影響陣法樞扭運\\作也。一會擊退了幽鬼進攻,我們先破了大奇門絕滅陣再說,否則時日一長,陣法促成災禍四起,瀟湘沃土,將成為赤地千裏的無人鬼域!\\\"
便在此刻,殿外陰風呼嘯聲大作,殿內玄心正宗的守護陣法也隨之光芒暴漲,照得一切有如白晝。玄武青龍對視一眼,前者一躍而起,厲聲道:\\\"魔物即將強襲,眾弟子聽令,隨本護法全力反擊!\\\"——
神像在大殿正中,玄心門下在玄武的嗬斥聲裏各司其責,四壁上下,守得嚴嚴實實。夜名在神像下凝神聽去,隻覺隆雷轟動,怪風呼號,鬼聲啾啾,說不出的可怖。但到了這一步,他反倒也不知道害怕了,隻換了下姿勢,讓不能動彈的大叔靠得更舒服一些。
再聽了一陣動靜,知道還有一陣好打,無聊下便存了份閑心,去打量起這華袍裏的乾坤來。神像極高極大,他站直了也不過到它小腿位置,華袍又是銀絲編就的,沉重結實,藏在其下,便如安坐在天然的帳篷裏一般。
打量了會袍子,他順了神像的雙足往上看,神像上也不知塗抹的什麼,在黑暗裏熠熠生光,倒不擔心看不見。他好奇之下,伸手向神像腿側按了幾把,隻覺入手極膩,如同按在血肉之軀上,不禁用力一摳,摳下了一小片在手裏,隨意收回嗅了一嗅。
不料一股腥氣直剌鼻裏,就聽得\\\"阿欠\\\"一聲沖口而出,雖談不上驚天動地,卻也早是聲震大殿了!
\\\"何方妖物?\\\"
修道者耳目何等靈敏?何況青龍因為有傷,一直盤坐在地沒有出手應敵?他離神像最近,不假思索便拍出一道法力,光芒一爍,從神像華袍底鉆了進去。
華袍裏一聲大叫,青龍輕咦一聲,奇道:\\\"是人?\\\"第二道法力便凝了沒發。但人的大叫聲未止,咯咯幾聲怪響卻續出,那神像整個搖晃起來,咯咯咯,咯咯咯,異聲不絕,既似要轟然倒塌,又似活了過來大聲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