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時他們失去了什麼
戲 · 人 生
什麼叫人格魅力,說白了,就是一個人情商智商都高到爆表,高到就算他把誰賣了,恐怕對方還要心甘情願替他數錢。
這樣的一個人,竟然是個共產黨,不用說,國共之爭共產黨已經勝了。
1、先從人人都愛的中石同誌說起
崔中石是何等人?
三十一歲進央行,七年工夫,從小職員做到獨當一麵的分行金庫副主任,管著所有的黑賬本。一無煊赫家世二無雄厚根基,唯一的“上層路線”還是個見不得光的共產黨,崔副主任靠的是什麼?
崔中石一登場便全明白了:隻見他風度款款,周旋於權貴之間,輕聲慢語,句句是要害之言。一支煙擺平徐鐵英,一把椅子擺平馬漢山,一塊剩餅搞定方孟偉,一甩袖子便撂倒曾可達。收伏老婆孩子領導小弟自然不在話下,同是為理想拋棄愛情,梁大教授被多少人罵成禽獸,崔副主任一句“碧玉吾妻”,全體女觀眾的心都要碎了。至於在敵人眼皮底下傳個情報搞個反偵察,統統小菜一碟。
什麼叫人格魅力,說白了,這就是個情商智商都高到爆表的人物,高到就算他把誰賣了,恐怕對方還要心甘情願替他數錢。
就這樣的一個人,竟然是個共產黨,不用說,國共之爭共產黨已經勝了。
那麼問題來了:究竟是什麼東西,才能讓崔中石這樣的人為之獻身?
2、中國式精英的政治理想
從古到今,理想社會大體都是一樣的:經濟繁榮,政治穩定,人民安居樂業,最多再加上個國際上有地位有尊嚴。所謂路線鬥爭,略去爭權奪利不談,也就是實現這些理想的方案不同罷了。
然而民國末年的現實,恰恰是把這個理想翻了個麵:凋敝動蕩,民不聊生,大小貪官賺得腦滿腸肥,老百姓和軍隊要吃上飯還得仰美國鼻息看美國臉色。能甘心嗎?當然不甘心。
不甘心怎麼辦?改。怎麼改?兩套方案。中石同誌和他的組織要的新中國和共產主義過會兒再談,先看看另一套方案:建豐同誌(蔣經國)和他的鐵血救國會要的幣製改革。
按劇裏的說法,幣製改革就是反貪腐,反貪腐為的也是幣值改革。簡單說,就是運用政治力量劫富,把貪官和其他有錢人的真金白銀換成金圓券,強迫財富進入流通,再輔以價格管製,同時爭取美援增加供應。政府拿了真金白銀好去打共產黨,老百姓拿了金圓券能買到糧,也就不與政府作對,大家齊心協力打跑共匪,再慢慢建設中華民國的民主憲政。
看起來不錯?那當然,燕大經濟學教授寫的嘛。留美博士梁經倫,得了賢明太子的賞識,於是皓首窮經,格物致知,學得文武藝,貨與帝王家。士為道死,為知己者死,梁經倫更進一步,竟然放下讀書人的身段去當雙麵間諜,所為的就是這個幣製改革,大概也是醉了。
問題是,這個方案是一套組合拳,光能印金圓券不行,關鍵是要管住物資。某地調多少,什麼時候賣,賣給誰,賣多少,誰說了算?建豐同誌說了不算,建豐同誌他爹說了也未必能算。建豐同誌以為靠北平分行發了金圓券,靠劉蘭芝爭取到了美援糧,靠焦仲卿把糧運到北平,這糧就能賣到老百姓的手裏,實在是太理想化了。
真看明白了的,還就是何其滄和方步亭兩個老經濟學家,“願將萬字平戎策,換取東家種樹書。”可是看明白了又怎樣,幣製改革真推出來,還不是一個拋家舍業去美國化緣,一個連太太的戒指都拿去換了金圓券。梁經綸說,中國的婦女從來都不覺得餓,或許應該再加上一句,中國的知識分子從來都不覺得自己委屈。
委屈的也不光是他們。徐鐵英背後的二陳,方步亭背後的孔宋,哪個是建豐同誌動得了的?幣製改革就是要從這些人的嘴裏奪食,靠著國防部一個糊塗少將,保密局一個油條站長,外加一個愣頭青飛行員,還是個共產黨,搞不掉徐鐵英不是怪事,能搞掉才是怪事。
一條路走不成便隻有換一條路走走,這另一條路便是共產黨的人民民主專政。簡單說,就是先奪政權,再分產權,讓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人人有飯吃有衣穿,誰也不比誰更卑賤更高貴,如此過了數十年上百年之後,便可以迎來各盡所能各取所需的共產主義烏托邦。唯物主義者不信上帝,他們要在人間建一座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