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他地區相比,天平所遭受到的損失,明顯少了很多。除了一些軍事設施受到了突破防空係統的導彈攻擊之外,普通百姓幾乎沒有受到什麼影響,加之南北雙方已於淩晨通過了緊急停火協議,故而市民的生活還算有序。
其實對於很多普通百姓來說,戰火隻要不蔓延到他們的身邊,他們是完全可以裝作看不見的,甚至其中有一部分人還會感覺到興奮。至於個中原因,不便深究。如果一定要給點評述,那麼可以用一句話來解釋,命麼,總是要革一革才好。
與普通百姓相比,此時更不能平淡處之的,反而是大批的公務人員,他們之所以惶恐不安,除了所處的位置外,更加擔心的,是自己手中的飯碗。古人雲,一朝天子一朝臣,他們都已感覺到這次戰役的最終勝利會屬於南方,那麼北方就必須接受改製,所以,很多人都變得局促不安起來。
然而終究有人會是例外,比方周濟南。或許是因為在宦海沉浮了太久,早已看透了世事,或許是因為已經將要退休,不再擔心所謂的前途,老人家依舊和平常一樣,按時上班,又按時下班,照例步行到菜場買菜,吃飯後和老伴兒一起帶著孫女兒到公園散步。在常人眼裏,任誰也不能看出這兩老一少有什麼不同。
但天真的錦月還是問周濟南:“爺爺,今天街上怎麼這麼冷清呢?”老人扶了扶眼鏡,眯起眼微笑著說:“因為打仗了,軍隊和軍隊之間打仗,大家都很害怕,所以就都不出來了。”錦月疑惑地說:“為什麼要打仗呢?我麼班上也總會有同學打仗。”周濟南問:“那他們打仗是因為什麼呢?”錦月想了一下,回答:“原因可多了,也許因為一句話,也許是因為一管筆,我們班有個同學上課時偷偷給他前排的另一個同學領子上寫了幾個字,也就打了起來。不過我覺得,打架總不是好事情,出了矛盾應該找老師來解決。爺爺,您說我說的對麼?”周濟南嗬嗬笑了,摸了摸錦月的腦袋:“你說的很對,正應該這樣。不過就像你剛才說的,其實那就是戰爭的縮影。隻不過戰爭所爭奪的,不是一管筆、一塊橡皮,也不是尋常的一口氣,而是資源和權力。”錦月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又問身邊的方玲:“奶奶,爺爺說的你明白麼?”方玲搖了搖頭,笑著說:“爺爺說的都是大道理,奶奶不懂。”
錦月忽然站住了,歎了口氣說:“也不知道姑姑現在怎麼樣了,聽說哪裏打仗梅國都會跟著湊熱鬧。”方玲聽錦月那麼一說,皺了下眉頭,問周濟南:“錦月不提我還真想不起來,小華去梅國也有些日子了,一直也沒給家裏來個信兒,不知是什麼情況。”周濟南說:“小孩子操心你也跟著操心,赴外學習那是好事情,梅國的教育比咱們這邊可要先進多了,機會本就難得,能多呆兩日也不錯。依我的意思,我還想把錦月送出去呢,畢竟槍炮無眼。不過好在這會兒情況好多了,雙方隻要談判,老百姓就能免受戰火。”方玲點點頭,沒再說話。
不覺間天色已黑沉下來,周濟南看了看時間,該回家了。於是和方玲一起牽著錦月的手走出了公園,看看街上,周濟南也忍不住長長歎了口氣,感慨地說:“國破山河依舊在,青蒼處處滿墳塋啊。”話音才落,一陣急促的刹車音突然從身後傳來,周濟南忙回過頭,隻見一輛黑色的旅行車已貼著路牙停在了他們旁邊,緊接著是一陣開門聲,然而就在車門半開的時候,一輛越野車風馳電掣般飛駛過來,毫不減速地朝著旅行車的車尾盡力一撞,隨著一聲巨響,旅行車直接被撞出了十多米。
突來的一幕使得周濟南吃了一驚,方玲更是將錦月緊緊攬在了懷裏,但錦月卻並沒有絲毫的害怕,反而掙脫了方玲的懷抱,徑直朝著越野車跑了過去,周濟南忙拽住了她:“錦月你幹什麼!”錦月回過頭說:“這是姑姑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