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學平被夏雲在胸口點了一下之後,眼前一黑昏睡過去,其實他是被夏雲暫時封住了自身的屍狗一魄,失去了警覺。再加上先前白玉汾裏夏雲預先投好的獨門秘藥,所以才覺一睡下去,睡了兩個時辰。而夏雲也預先計算好了藥量,淩晨三點時,藥力解除,屍狗複蘇,侯學平也立刻醒了過來。
醒來後,侯學平四下張望一陣,晃晃腦袋想了片刻,忽然想起先前發生的事以及夏雲的囑托,便立即從床上跳了起來。慌亂中侯學平接連叫了幾聲“媳婦”,知道夏雲已經走了,心下一涼,便連忙跑到櫃子前。打開櫃門,便看到了一隻匣子,匣子上放著一枚車鑰匙。侯學平一麵急得掉淚,一麵抓起鑰匙,口中念著夏雲的名字,瘋了似的拉開屋門,向著二叔家的方向奔去。
謝天謝地,二叔的麵包車就停在門口。侯學平衝上去拿鑰匙車開門,卻因為心慌幾次沒能對準鎖眼。“佛菩薩保佑,佛菩薩保佑啊!”侯學平口裏念叨著,終於成功地打開車門,發動了汽車。隨著一陣長長的刺耳的嘶鳴聲,侯學平駕駛著麵包車猛地衝了出去,搖晃了兩下一後,蕩起塵土朝村外疾行。侯學平左手緊緊握住方向盤,右手則不斷地推動檔杆提速。農村的道路不是十分平坦,疾快的車速使得麵包車一陣顛簸。然而侯學平已經顧不上這些,他的眼裏隻有兩個字,媳婦。
淩晨三點十幾分的時候,侯學平駕駛的麵包車一個急刹,停在了自家的桃花林邊上。侯學平跳下汽車,向桃林中走了幾步,立即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夏雲。侯學平大叫一聲“媳婦”,腳步踉蹌地朝夏雲奔過去,連滾帶爬地來到夏雲身邊,將夏雲上身扶了起來。掐人中,人工呼吸,所知所能的都用上了,可夏雲就是沒有半點醒轉的樣子。而且侯學平發現,自己懷裏的夏雲麵色灰白,氣若遊絲,周身上下僅有頭部還有些許溫熱。侯學平痛苦地仰天大叫幾聲,罵著自己沒用,照顧不了自己的媳婦。又哭著將夏雲抱了起來,放到麵包車後排的位置上安頓好,調轉車頭往家裏開。
回到家後,侯學平依照夏雲的囑托將她放到廂房供桌前的木板上躺好,又從供桌上拿起一幅寫滿經文的罩子蓋在了夏雲身上。安頓好夏雲之後,侯學平看到了夏雲頭頂咫尺處立著的一盞油燈。事到如今,侯學平心裏再怎麼難過,也沒有其他的辦法,隻能依照夏雲的囑咐辦。侯學平拿起火柴點燃油燈後,竟然發現夏雲的臉上恢複了一絲血色。侯學平心中大喜,連叫了幾聲媳婦,可夏雲沒有反應。但臉色總算好了些,侯學平這樣想著,又把供桌上單放著的一枝香點著安放在了香爐裏,同時口中念道:“各位神明有靈,我媳婦天天拜你們,給別人消災除病,現在她自己病倒了,你們千萬保佑著她,別讓她有什麼好歹。”說完又跪在地上磕了幾個頭。
處置完這些事情之後,侯學平坐在了夏雲身邊,隱約聽見了夏雲的鼻息。此時還不到四點鍾,外麵天還沒有大亮。侯學平在夏雲身邊呆坐了近兩個小時,見夏雲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便也就站了起來,小心地走到廂房外麵,將房門鎖好。
回到正房屋裏收拾了一遍,侯學平打開了櫃子裏的匣子。夏雲所說的東西樣樣俱在。見東西齊備,侯學平也就放心了,重新關好櫃門,靠在沙發上點起了一支香煙。
侯學平不明白,自己媳婦口裏說的拯救千千萬萬人是什麼意思,也不明白夜裏的這場法事究竟發生了什麼,使得她昏睡不醒,竟像死了一樣。侯學平想來想去,直想到腦袋發麻,也沒有得出任何結果,隻好等著,盼望媳婦能盡早醒來。
而夏雲生死不明地躺在那,侯學平也無心再去上班,便打了個電話給單位,告訴負責人,家裏出了點事情,請幾天假。然後自己將家中未洗的衣服收拾了一遍,端著水盆到院子裏洗衣服。洗到半截的時候,二叔推開院門走了進來,嘴裏笑罵著:“你小子,開車跟玩命似的,跟人學漂移啊?要不是你媳婦昨天問我拿走車鑰匙,我還以為車被人偷了,開那麼急。”侯學平忙放下了手中的衣服,不好意思地說:“對其不起啊二叔。”二叔一愣,見侯學平眼圈紅紅的,臉上似乎還有淚痕,忙問:“怎麼了老二,是不是有什麼事?”侯學平不想讓二叔知道夏雲的事,便故作輕鬆地一笑:“哪有什麼事,就是沒睡好。”說著從口袋裏把車鑰匙掏了出來,遞到了二叔手上:“車用完了,您一會兒開回去吧,省得我再跑一趟了。”二叔狐疑地盯著侯學平看了一會兒,方才說:“有事就和你二叔說,別悶在心裏。”侯學平點頭。二叔四下裏掃了一遍:“怎麼你洗衣服,婷婷她媽呢?”侯學平編了個謊說:“回娘家了。”二叔哦了一聲,又往屋裏看了看,方才背著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