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吧。”他突然站了起來,“用我的肉骨吧,救二狗子一命也值得了!”
語氣很堅定,又有其無奈。
楊書胃大驚,連忙說道,“白哥,這萬萬不可,你的命沒了,大家的命都不會有,還是想其他的方法吧。”
話落,白小萌看向了他,眼神怪怪的。楊書胃臉色變幻不定,說,“白哥,別打我的,注意,我還小,骨頭還沒長齊……”
“不明覺厲。”
他嘀咕了聲,然後道,“就這麼決定了,用我的肉骨吧,等會我會服毒自盡,書呆子你就和他們說我也和凹民們一樣,消失了。”
他們當然是指冷清三人。
“不行!”
楊書胃斬釘截鐵,重重的看著他,“白哥,還是用我的吧,至少你活著,能救活他們,我活著毫無用處!”
白小萌沉思,楊書胃的眼神裏強烈的不舍,多麼希望,白哥不答應。
可是,結果顛覆了。
“好!”
白小萌說,“就用你的!”
“啊!”
楊書胃臉都嚇白,一屁股做到了地上,眼神充滿了絕望。
……
兩人往回走,楊書胃一直是搖擺不定,身體在顫抖,想到自己即將要死,比死的時候還要痛苦。
白小萌舉著火燒棍照明,嘴角掛起了一絲迷人的微笑。
快到衛生所的時候,白小萌忽然停了下來,楊書胃恨不得就此停下,可還是多向前了一步,後悔不已。
“去這邊吧。”白小萌用火燒棍指向了另外一條黑暗的路,那裏有幾棟孤零零的破舊房屋。
楊書胃艱澀抬頭一看,莫名的驚慌,又看到白小萌有意無意的微笑,覺得是那麼的恐怖。
白哥被鬼上身了?
呸,世上哪裏有鬼,難道,他把我帶到那裏去,打算把我一了百了,無人知曉?
想想就害怕,楊書胃哆嗦著手指,但是一想到二狗子和之前自己說的話,腰板一挺就答應了。
越走越暗,火燒棍搖曳,釋放自己最後的生命。
地上,枯枝敗葉,碎石爛土,踩得咯咯作響,無限的恐怖與黑暗交織,與死靜對抗。
終於,白小萌站在一棟青磚木梁瓦房前,不是很大,從火光看出,門前還有兩扇花圈。
地上,一些燃放過的鞭炮紅紙,滿地都是,還有錢紙瞪其他之物。混亂的交雜,好像這裏曾舉辦過一場宴席。
“我們進去吧!”
他說,率先推門而入。
楊書胃托起了沉重的腳步,確實,這是個好地方,自己死在這種地方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剛一進屋,火燒棍就熄滅了,隻有些火紅的焦炭。屋子裏很黑暗,從空氣中感覺,好像很擁擠一樣。
白小萌借著微弱的焦炭之光,看到一張八仙桌上有幾根蠟燭的樣子,他想用焦炭點燃,但是,這隻火燒棍已經把最後極限的生命揮霍。
“白哥,我在學校撿到一個打火機。”楊書胃在黑暗中說的。
“不用,我有火柴,爺爺給我的。”
白小萌輕描淡寫,從兜裏拿出了壓得扁扁的火柴盒,抽出一根。
“咻……”
“咻……”
火柴棍和黑磷條劃拉了數下都沒燃起來,白小萌大臉那個抽,頭都快氣炸。
“還是用打火機吧。”
“說了不用……”
終於,火柴燃燒了,不大的火光,白小萌仰頭看著火光,眼神有些迷亂,好像看到了爺爺和藹的臉龐……
“白哥,你怎麼了,快點啊,又快滅了。”楊書胃一陣焦急。
白小萌一回神,火柴瞬間熄滅,心髒笑了笑。
“麻痹,讓我來!”
楊書胃再也忍不住,推開了他,打火機一撥落,就燃了起來,屁大點事啊——
然後,那些蠟燭被點了一支又一支,直到第三支才作罷,不甘落後的緩緩燃升……
蠟燭是白色的,空氣是黑暗的,火光是亮的,人是活的。
“啊!”
楊書胃忽然驚恐尖叫,仿佛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瞳孔急縮,蹬蹬的往後退,一下子就抱住了白小萌魁梧的身軀。
“滾!”
白小萌有些惱怒,說,“不就是一口棺材嘛,有這個必要?”
其實,心底也有些發毛。
隻見八仙桌上是板凳搭載的超度台,左邊,是一口黑漆漆的棺材。右邊,是一些鑼鼓樂器。八仙桌後,是一些佛的掛像,等等。
典型的農家葬禮,棺材前麵微開一尺多寬,所幸,覆蓋著一塊紅紙,看不到裏麵有什麼。
屋子,徹底明亮。
簡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