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級轎車的後座秦可意的淚一滴一滴，就像開了水的水籠頭怎麼關也關不住。
一個人要多大的勇氣才能對著自己所在乎的人說出那樣的話呢。
她說不出自己對鳳天闋到底是姐弟情多一點，還是愛情多一點。
她隻知道當醫生告訴她，他可能會有生命危險時，她的心差點窒息。
那感覺她永遠也不會忘記，就像是哥哥姐姐一起離開的那一晚一樣。
隻是這一次她還有希望，而那一次是絕望。
因為那個幾近渺茫的希望，她幾乎是毫不猶豫地答應薑唯過分無禮的要求。
她和鳳天闋之間的回憶幾乎勝過自己最親的人。
她無法看著他死，她不可能對他見死不救的。
可她同樣沒有資格要求薑唯非救他不可。
在暗盟有一條規定，救自己的敵人就是背叛組織，是要被除名的。
從某種意義上講，薑唯救鳳天闋不但違備暗盟的規定，更是背叛了他身為暗盟少主的名譽。
薑唯透過後視鏡，看著秦可意的淚，他的心如針紮一般地痛。
那淚就像千萬隻螞蟻在啃食著他的心，那顆心叫良心！
他為什麼那麼傻，為什麼那麼笨。
他可以不救鳳天闋的，他有足夠的理由不救他。
可為何他還是救了。
難道他救他，就隻為了看清秦可意的心麼？
那他現在看清了，為何心會痛得無法呼吸。
他的妻子，他未來的妻子，因為不愛他，哭得甘腸寸斷。
這叫他情何以堪。
哧！
刹車聲將秦可意亂糟糟的情思拉回。
“你真的那麼討厭我？那麼不願嫁給我？讓你嫁給我，真的那麼痛苦麼？
秦可意，你摸摸自己的良心。我薑唯這麼做，我到底得到了什麼！
我什麼也沒得到，包括你。
結婚？嗬，多麼可笑的一個詞。
難道你不知道再沒得到你爺爺親口承認這段婚姻前，不管是誰都不可能為你做主的麼。”
薑唯背對著秦可意，語氣裏滿滿的疲憊。
其實他可以完全不顧秦可意的感受娶她的，他本來就沒心沒肺，無情無愛的。
他有必要因為她的幾滴眼淚就破壞了他所有的計劃麼。
隻要娶了她，他就可以得到秦家的一切。
他為什麼還要這麼猶豫不決。
他為什麼不能再像以前一樣果斷行事。
秦可意不過是個女人，這世上比她好的女人有百萬千萬。
他為何非要在這顆樹上吊死呢。
“你認為我是因為所嫁非人才哭的麼。你不是大眾情人，自認為這世上隻有你不愛的女人，沒有不愛你的女人麼。我秦可意去掉秦家人的身份，充其量不過茫茫人海中最渺小的一粒。人生有很多事情本來就身不由己。我從出生那天就注定逃不開命運的安排。這一個月我想了很多，後來我想明白了。人生本來就夢一場，我又何必去計較那麼多。隻要我們雙方都知道自己幹什麼，又何必去管愛與不愛呢。”秦可意吸了吸鼻子繼續道：
“這幾天有很多人在問我，我是否愛你。我不知道怎麼回答，因為除了爺爺，雲叔，夜明朗，沒人知道我為什麼會答應嫁給你。或許連你自己也認為我是被逼的，可我卻不這麼認為。這世上除了我哥哥秦可暄，沒人能逼我做任何不願做的事。”
“小意……”薑唯突然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他隻知道自己的良心似乎打開了一扇門，終於可以讓他自由呼吸了。
她是自願的，她是自願要嫁他的。
“哎，我怎麼不知道原來大眾情人這麼沒自信呢。早知道我應該破口大罵你個混球，沒本事就耍陰招。就算我嫁了你，也會恨你一輩子。讓你永遠不得超生才是啊。哎呀呀，真是失策呐。”秦可意對著薑唯眨了眨眼睛，好像剛才那個哭得梨花帶雨的女孩並不是她。
“謝謝你，小意！我想我知道我該怎麼做了。”他看著她哭得紅通通的可愛的小鼻子，突然覺得這世上隻有她才是最美的。
他薑唯情場半生，幾乎都生活在虛偽中，沒有半點真實。
隻有她，隻有她真真實實地出現在他的生命裏。
從她第一次哀叫著：老板啊，你能不能不要每天必三次的查勤咧。
那個時候起，他第一次記住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那樣的真實，那樣輕靈，那樣的令人心動。
這個女人就像一陣無形的風吹進他生命中三年，然後就像潤物細無聲的雨澆灌了他冷情的心。
這樣的一個女人，他怎舍得讓她以淚洗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