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笑道:”山野村姑,胡亂寫著玩罷了。公子請用茶。“說著將茶杯遞過來。
崔護雙手接住,輕輕撮了一口,一股茶香沁人心脾。他說道:”在下博陵人崔護,尚未請教姑娘芳名?“
少女似乎不願多提自己的身世,隻是淡淡說道:“小字絳娘,隨父親蟄居在此。”
崔護點點頭,他望向絳娘,隻見絳娘粉白透紅的臉上秋波盈盈,不施脂粉的打扮,素淨的布衣,更加襯托出少女的純真和靈秀,宛如一朵春風中的桃花。一時間,崔護竟然有些看得發怔。
絳娘似乎察覺了他的心意,迅即垂下眼簾,一份嬌羞把她點綴得更加動人,兩人一時都沒了聲音,屋子裏顯得極為靜默,隻能聽見各自咚咚的心跳聲。
沉默了一會兒,崔護說道:“此地景色宜人,猶如仙境一般,真是不可多得的好地方。”
絳娘聽著他高談闊論,含笑頷首似是讚同,卻並不說話。說到春天,崔護詩情大發,又對古今著名的遊春詩詞品評了一番,最後說道:“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說完,他意味深長地望著絳娘,等著她的反應。絳娘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在春意盎然的季節,麵對著這樣一位風華正茂、氣宇軒昂、又才情逼人的少年郎,又怎不叫她情竇初開的心中春意蕩漾呢?但知書識禮的少女怎敢在一個陌生男子麵前敞開自己的心扉,她坐在那裏含羞不語,兩片紅霞染上了麵頰,偶爾用含情脈脈的目光向崔護一瞥,一碰到崔護的目光就迅速地收回。更加羞怯地望定自己的腳尖,益顯出一副楚楚動人的模樣來。
不知不覺間,已是日暮西斜。絳娘說道:“崔公子,家父今早去五十裏外的集市上換取東西,想必快要回來了。“
崔護聞言,戀戀不舍的站起身道:”叨擾多時,我也該走了。“
絳娘輕聲嗯了一聲,崔護悵悵然的走出草堂,絳娘在後麵送他,快到大門邊時,崔護忽然回過身,右手之中托著一枚玉佩,他漲紅了臉道:”絳娘,這玉佩乃是我崔家祖傳之物,就..給你吧!“
絳娘連忙擺手道:”這可使不得,如此貴重之物,崔公子趕快收好吧。“
”絳娘,不知你可曾許配人家麼?“
絳娘忽然明白過來,她低下頭含羞道:”尚未。“
崔護一拍手,興奮地說道:”太好了,絳娘,我與你一見鍾情,極盡愛慕之情,崔某發誓,今生非絳娘不娶。你等著,等我金榜題名之後,便來迎娶你。“
絳娘搖搖頭道:”絳娘乃是一個山野村姑,恐怕配不上崔公子。“
崔護有些急了,他緊緊抓住絳娘的雙手道:”崔護此心,蒼天可證,日月可鑒,若是他日有負與你,定叫我不得好死。“
絳娘滿眼淚痕的說道:”崔公子,既然你如此有情有義,那好,奴家就等著你回來,就算等到海枯石爛,此情也定然不移。“
崔護點點頭,他鬆開絳娘的手,深情的凝視了她一眼,然後轉過身,大踏步離去。
絳娘斜倚在門上,手裏緊緊攥著玉佩,望著崔護漸去漸遠的背影,眼淚又止不住流下來,直到看不見了他的身影,耳邊卻仍舊回蕩著他離去時吟的詩: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陣陣,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第一章完,請看第二章:千裏孤墳訴情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