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枝一聽,便知苗姨娘等人昨晚的穿戴打了程老夫人的眼,現下等不及要泄憤。想來也是,程老夫人自己都沒如此奢侈過,卻叫兒子的小妾壓了幾頭,不是打臉是什麼?
不多時,六人全到了院子裏。苗姨娘等人都穿了尋常衣裳,興許是知道要被打板子,連頭飾也沒有戴,很是素淨。但是打扮雖然素淨,好歹是整整齊齊,唯有瓊姨娘,此時還被縛著雙手,身上頭上紮著草屑,臉上脖子上都是紅包,狼狽得不得了。
苗姨娘等人還有心情快意,隻是在程老夫人麵前不敢表現出來,紛紛低頭垂手等候發落。
“從苗姨娘開始,每人打十個板子!”
一聲令下,兩個婆子按著苗姨娘趴在條凳上,舉起板子打落下來。苗姨娘不想讓眾人看笑話,咬緊牙關不肯吭聲,可是板子落下來的那一刻,頓時忍不住喊了出來。淒厲的聲音落在眾人耳中,很是刺耳。環姨娘等人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哪裏不明白程老夫人是故意讓苗姨娘喊給她們聽的?無不罵死了瓊姨娘這個害她們淪落的人。
瓊姨娘此時也抖抖索索著,嘴唇都咬白了,焦急地盼望著程遠之趕快回來,等輪到她的時候便不必打了。
十個板子下去,苗姨娘的臀部和大腿上已經染了血,程老夫人卻不叫她回去,而是讓丫鬟扶著她站在一邊,兩腳著地,更是痛得打哆嗦。接下來輪到環姨娘,她見到苗姨娘的慘狀,心裏怕得不行,板子還沒落下來便淒厲地喊出聲,被程老夫人訓斥道:“瞎喊什麼?來人,堵住她的嘴!”
程老夫人到底年紀大了,不愛聽這種聲兒,聽幾聲尚覺過癮,聽多了便覺折壽似的。環姨娘被手帕堵著嘴,喊不出聲兒,直憋得臉紅脖子粗,看在眾人眼裏,更覺害怕。其中以瓊姨娘為最,因為別人都是打十個板子,她卻要打三十個板子。
當初秋雲因為跟她聯手,被唐枝打了二十個板子,聽說渾身是血,立時便暈死過去。想起這一茬,直嚇得哆哆嗦嗦,三十個下去,她豈不是死定了?連嘴唇都咬破了也不覺得。
很快,苗姨娘等五人打完,正當程老夫人點瓊姨娘的名時,忽然唐枝說道:“打了這半天,婆子們都累了,不如喝口水歇一歇,待會再行刑不遲。”
好生狠毒的心腸!瓊姨娘頓時氣得臉色發白,狠狠瞪向唐枝,像要吃人似的。虧得唐枝先前還一副大度不爭的模樣,現在怎樣?全露出來了!
“莫非瓊姨娘現在便想挨打?看來倒是我發善心發的不是時候了。”說著,唐枝對婆子們招了招手,“瓊姨娘還有一樁罪名是偷竊,先把這一樁給了了。”
瓊姨娘一怔,頓時懊悔不已,是啊,她跟唐枝生什麼氣?讓婆子們歇一歇不是更好?再等些時候,說不定大爺便回來了!心下有苦難言,卻還奢望地哀求道:“夫人,老夫人恕罪,妾知道錯了。”
這些姨娘裏頭,程老夫人最恨的便是瓊姨娘。瓊姨娘來得最晚,卻最會惹事,尤其哄得程遠之連自己這個當娘的都敢頂撞,最是讓程老夫人忌恨:“堵上她的嘴!”
婆子們堵了瓊姨娘的嘴,又鬆開她身上的繩子,抓起她的胳膊,一時倒為難起來:“夫人,這要如何行刑?”
“展開她的手臂,從中打斷。”婆子們不懂這些刑罰,唐枝卻知道,當即指揮起來。
婆子們心中一寒,抬頭見程老夫人不阻止,便隻得拉開瓊姨娘的胳膊,豎起板子從中狠狠劈了下去!
隻聽清脆的一聲骨斷聲,瓊姨娘“啊”了一聲,兩眼一番,暈了過去。
“夫人,這?”人都暈了,還繼續嗎?
唐枝抬了抬下頜,吐出兩個字:“繼續!”
婆子便展開瓊姨娘的另外一隻手臂,再度劈了下去。又是一聲脆響,瓊姨娘被劇痛給疼醒,緊接著看到兩條手臂從中折斷,以一種不正常的樣子垂落,又驚又痛:“唐枝!你不得好死!”
唐枝眉頭一抬,正要說話,忽然隻見院子外頭露出一個腦袋,隨後縮了回去。心頭微動,若無其事地道:“你們是大爺最心愛的寵妾,如此不知禮數,本該由我教訓。既然老夫人在此,便勞煩老夫人替我教訓她們一番。”
這也正是程老夫人的意思,之前不讓苗姨娘等人回去,便是想等到行刑完畢,統一訓話:“那我便說上幾句。”
趁此機會,唐枝走出院子,隻見秋翎焦急地等在外麵:“夫人,大爺回來了,眼下已經快到二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