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瓊姨娘,能夠蠱惑程遠之的女人,程老夫人怎會喜歡呢?等賣掉瓊姨娘,程遠之就是再生氣,以後她們認真服侍,也會收回他的心。隻有向來不與她們為難的唐枝,或許能靠一靠。
因而話裏話外,都把唐枝說成被迫無奈,以期望得到唐枝的回護。而程老夫人聽罷,卻不問唐枝,而是看向苗姨娘等人:“環姨娘說得可是真的?”
環姨娘的話中已經捎帶上苗姨娘等人,隻見其中並無坑害之意,苗姨娘等人稍作猶豫,便點頭答道:“回老夫人,是真的。”
“胡說!”程遠之一拍桌子站起來,“一派胡言!”
被否認的環姨娘等人低下頭,眼中均閃過恨意,她們五個加起來也抵不過一個瓊姨娘,叫她們情何以堪?程老夫人不發話,便沒有她們擅自開口的道理,不由得望向唐枝,期待她的回護。
果然,唐枝沒有令她們失望:“大爺說環姨娘是一派胡言,不知哪句不符?”
程遠之噎住,事情都發生在這個月,稍加回憶便記起來了,那日瓊姨娘確實去晚了,並且他賞她一百兩銀子買衣裳,也是他縱容瓊姨娘囂張,但是他的目的是氣唐枝,而不是氣苗姨娘她們呀?
“既然沒有出入,大爺不該一味維護瓊姨娘,當由老夫人裁決才是。”環姨娘等人識趣,唐枝也不介意拉她們一把。
程老夫人打理內宅多年,這些小手段早就一清二楚,冷眼觀看不多時,便明白過來,一切都是爭風吃醋害的!當即下令道:“瓊姨娘挑頭惹事,責打二十板子,限十日內補齊從賬上支取的銀兩。環姨娘等人每人責打十個板子,同限十日內補齊。”
程遠之一聽,頓時大為心疼:“娘——”
“住口!”事關家規,程老夫人可不想把好好的一個家讓小妾們爭風吃醋給折騰沒了,“就這麼定了!”
“等等!”唐枝伸手攔道,“老夫人恐怕不知,瓊姨娘並非走投無路的普通人家的姑娘,而是孫家少爺曾經的二等丫鬟。從小在那等地方長大,所學所會,恐怕大爺——”
程老夫人一驚,怪不得程遠之對瓊姨娘如此維護,原來是大戶人家跑出來的小狐狸精!程老夫人活到四十多歲,什麼沒見過?再看瓊姨娘故作柔順的姿態,頓時冷笑,同樣是女人,誰看不透誰?直道:“我程家雖不是高門大戶,但是一個二等丫鬟,跑來我們家裏做姨娘,決然沒有這個道理。從今日起,瓊姨娘降為通房,月例二兩銀子。”
一聲令下,苗姨娘等人暗暗歡呼,無不快意。隻有程遠之急道:“娘,瓊兒是知書達理的良女子,讀書識字,溫柔體貼,怎麼能聽唐氏一番饒舌,就降她為通房呢?”
程老夫人氣不打一處來,當初程遠之看上唐枝,非要娶回家,也沒有這樣跟她說話:“你是為了這個小賤蹄子,非要跟我作對了?”
程遠之低頭道:“兒子不敢。”
程老夫人冷哼一聲,隨即聽程遠之道:“如果瓊兒立了功,可否功過相抵?”
“她立了什麼功?”程老夫人懷疑地道。
程遠之立時來到瓊姨娘身邊,伸手道:“瓊兒,那樣東西你帶了沒?”
“妾帶在身上了。”瓊姨娘柔弱地跪直,從懷裏掏出一本賬簿。
看清瓊姨娘手中的東西,唐枝瞳孔微縮,難怪秋翎怎麼也找不到,原來如此。程遠之拿到賬簿,得意地衝唐枝揮了揮,捧到老夫人跟前:“娘,這是瓊兒發現的,唐氏居然背著我們,在外麵私自開商鋪!”
“嗯?”程老夫人皺眉,“這是怎麼回事?”
“唐氏在外麵經營著一間叫做‘廣豐糧行’的鋪子,每月進項有五六百兩之多!”
程老夫人不禁大吃一驚,程老爺臨走前留下的鋪子,每個月進項也才一百多兩,最好的時候也不過兩百兩,唐枝竟然經營著一間如此賺錢的店鋪?臉色一沉:“大爺所說可是真的?”
“當然不是。”唐枝沒有絲毫猶疑地道,“我從來沒經營過什麼店鋪。”
“你還敢狡辯?這可是從你屋裏翻出來的賬簿!”程遠之冷笑道。
唐枝麵色平靜:“我從來沒見過這東西。”
“你——”程遠之咬牙,翻開賬簿,指著上麵的字跡:“白紙黑字,你敢說這些字不是你寫的?”
“不是我寫的。”唐枝回答道,隨後反問:“大爺口口聲聲說是從我屋裏翻出來的,不知瓊姨娘為何偷偷進我屋裏,四下翻找?”
斷沒有哪個主母能夠忍受小妾趁人不在時偷偷翻找東西,這是大忌,其心可誅!
“這不用你管!”程遠之氣她不認,“你可敢當麵寫下字跡,以證清白?”
唐枝麵上不見慌亂:“我自然敢。但是我不能白白寫,如果字跡不同,瓊姨娘進我屋裏,該當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