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咋聽的心裏毛毛的,感覺像是誰要有什麼事要發生似的,要不算了,我不說了,我再考慮考慮,我收回我剛才說的話”,董文鋼說完站起來就要走,他的意思是聽出來這領導的話裏有要打擊自己的意思了。
“哎——哎,我們需要聽真實的聲音,好容易盼到一個敢說真話的,你怎麼能走呢?”
是啊,像他這種答話的,那天,領導們隻見到一個,這種就是高研過程中碰到的珍寶。
調查組讓董文鋼說點我實例證明。
董文鋼是個聰明人,他曉得,自己不能一個人以自己弱小的肩膀扛雷,於是對領導們說:“各位領導,大家可能對從前的新城區不熟悉。從前新城區可不叫新城區,是南河鎮、和城西鄉合並成的。三十年前,南湖也不叫南湖,那時候叫南河,小時候,我們村裏的小孩子們一到下午放學、或者周末,就成群結隊的到河裏撲騰,那時候,有水鳥、有魚、有蝦……河邊有很多柳樹,有些是垂柳,有些不是,河堤是沙土,每年河水的衝涮都帶走一些河堤,河床裏沒有水泥,河邊的農民有些人會種一些蓮藕。每的夏天、秋天的時候,這裏會開很多荷花。後來,為了發展工業,建了鋼廠、鐵廠、紡織廠、造紙廠,這些廠子的工業廢水,全部是直接排放到南河裏的,漸漸河水便成了褐色的。後來河水便泛著厚厚的白沫,魚蝦都死了,也再沒有人在河裏洗澡,打鬧了。”
調研組靜靜地聽著董副科長的敘述,董科長為了讓自己的發言顯得不那麼有針對性,聽起來不是自己要針對局裏的某個領導,他的想法就是,把矛盾擴大,一說扯到三十前年,一下扯到全市決策,全市的發展。這樣水就被攪渾了,反正,隻要能影響3P項目的順利推進,就達到自己的目的了,哼,我不能在3P的大河裏摸魚蝦,我就想方設法,把河堤邊的那些垂柳全拔掉!
“再後來,為了保證不讓南河兩邊的水土流失,市上又實施了南湖改造項目,當時的工程浩大,描繪了一幅美好的藍圖,其實大家都看到了後來的結果,河沒了,成湖了,南湖廣場也確實很漂亮,亭台樓閣,燈光弦麗,夏天晚上,男男女女在南湖散步,逛公園,似乎挺好,可是建南湖的動力是什麼呢?想必大家都明白。現在南湖周圍的高檔住宅那些高層樓,有的都接近兩萬一平了吧!說到底還是利益的驅使,市委、政府、迎賓館,都在那附近,確實帶活了那一大片,確實成了新區,高檔、氣派、時髦……行了,我就說這麼多吧!謝謝領導”,董副科長似乎有點哽咽了,不想再繼續說下去。
全場調研督查組的人員都沒有說話,對這樣的事情,大家可能都不陌生,都經曆過。所以不用細說,大家都是明白人,董副科長一看目的達到了,自然收兵了,心裏有那麼一點得意,口才不錯,表演滿分兒,而且領導們還找不到自己的把柄,自己完全是從一顆公心的角度出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