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劉睿智笑笑,“好好開你的車,別拿窮人尋開心。你又沒吃錯藥,淨說胡話,為我跑昊陽開分店,能給我個理由嗎?”
“理由很簡單,愛,簡直是仰慕,有句古語‘蜉蝣撼大樹’聽說過吧?”
“當然聽過,意思是自不量力,以螞蟻的身軀體力也想推動大樹?大概是這個意思吧。”
“對,看來,你雖然沒上什麼學,書還是看了幾本的。”
“你沒在部隊待過,你不知道軍營的夜晚有多麼寂寞,一到時間,你必須上床睡覺,就算睡不著,你也得躺下,那時候,我們全躺被窩,用手機當手電筒,找各種書看。”
“那你們不刷朋友圈?”
“軍隊是內網,朋友圈也是那幾個戰友,不像現在因特網聯通整個世界,所以還是看書吧。在部隊我們有句順口溜:有病不吃藥,無聊才讀書,撲克練頭腦,搶劫練長跑!”劉睿智說完話,看到程美倩嫣然一笑。覺得自己一直緊張的心裏,暫時得到了舒緩。
“這些,巴紮黑沒對你講過?”
“他,他的記憶裏是不會有這些的,他跟你的興趣點兒不一樣,他成天嘮叨的是,自己就不應該去當兵,又累又苦又餓又寂寞。”
“不過,他說得也沒錯,對他來說,確實也是這麼回事兒。”
“那對你來說呢?”\t
“對我來說當然不同了,我是我爸一個帶大的。一個男人帶孩子,你想跟他做什麼飯?可在部隊都是五菜一湯,並且每個連隊都有等級廚師做飯。我剛到部隊的那一個月,覺得部隊的飯菜真好吃、太好吃。部隊的饅頭不像我爸蒸的,不騙你,我爸小時候給我蒸的都是酸的,我一直吃了十七年酸饅頭。到部隊以後通過自己做飯,才明白原來我爸沒有在發酵的麵裏兌鹹麵。我爸現在蒸饅頭好了,還是我從部隊探家以後教的……”
聽著劉睿智介紹部隊裏點滴的平常生活,程美倩感覺到劉睿智其實對部隊的感情是特別深的。
而一說到部隊的生活,劉睿智就來勁兒了,刹不住車:“當新兵那時候,受不了特種訓練的艱苦,因為大家尿血,大便解不出來,必須兩個人跟著,一個人等著另外一個人呢!伸把手把大便的人拉起來,要不然那個大便的人就站不起來。那時候,好多人都逃跑,可我從來都沒有跑過。有一天教官問我,你沒有想過逃跑嗎?我說沒有。教官說,你不覺得辛苦嗎?我說辛苦。教官說,那你為什麼不跑,我說因為部隊的飯太好吃了!教官的眼睛瞪得又圓又大,不能理解。可我說的是真心話兒……”
程美倩聽著劉睿智說這些軍營往事,流下了眼淚,不是為他在軍營裏得到鍛煉,而是為這貨吃了十七年的酸饅頭。同是單親家庭長大的程美倩深深地理解劉睿智吃酸饅頭的悲催。她對劉睿智說,“也許我有一種情懷,那就是“蜉蝣撼大樹”,力量再小,也要有遠大目標。巴紮黑是不錯,也該算是一個優秀青年,可是他生來富貴,別人早就給他鋪好了路,他隻需要走一程就行了。雖然他表現得也不錯。但我更喜歡的是觸底反彈,人生逆襲。那就是你!”
劉睿智沒有說話,自己心裏想,有錢人真行,有福享,卻要找罪受,找不到罪受,就想看別人受。沒安排工作那兩年,他劉睿智天天打聽分配工作的事情,為一個最普通的工人崗位,費盡心思,可人家巴紮黑著急過一次嗎?沒有,人家用不著,人家隻管吃喝玩樂,還勸自己別急,常常告訴自己,別去打聽,去了也沒用,該安排的時候就安排了。
巴紮黑能不操心安置工作的事兒,可是他劉睿智不能,馬雪謹不能,就連軍官出身的納蘭依德也不能。人,沒錢沒勢就沒自信,沒底氣。
劉睿智告訴程美倩:“妹妹,誰都願意反彈,卻沒有人願意觸底,都是情非得以,不得不做。你覺得我到省城對接項目很刺激,很好玩,卻不知道我自己就像坐了過山車,緊張得要死。你媽是過來人,說得話,你得聽,那都是人生經驗,她不願意你再吃她吃過的苦。”
“你不用給我講大道理,大道理誰都懂。你隻需要做好準備,我程美倩言出必行。我一定會在昊陽市開我的分店,我能分店是衝你開的,我做好迎接未來的準備了,你做好了嗎?”此時,程美倩的車已經停在連瑣酒店的樓下,劉睿智該下車了。
程美倩也下了車,她繞到劉睿智的身前,一把摟住劉睿智的脖子,嚇了劉睿智一跳。
“吻我”,程美倩閉著眼睛,麵帶微笑小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