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炎斌問:“那個瘦猴是誰?”
“他們叫巴紮黑,是在昊陽市發改委上班的”,蘭曉月說。
“那你攔我幹嗎,我堂堂一個公安局長的外甥難道還怕一個普通上班的?”
“你懂什麼?你知道他來上班報到的時候,是誰給他接的風?”蘭曉月問。
“還能是區委書記仝兆朝!”
“仝兆朝”,蘭曉月看了黎炎斌一眼,“你的境界就那麼高,就隻配在你們那新城區耍耍,我隻能告訴你,巴紮黑大有來頭,還有你們局那個劉睿智,也大有來頭兒,人家上班上崗的接風宴是市長彭德良親自安排的。”
黎炎斌的眼睛瞪得豆大,嘴巴張得不能再圓,實在想不通劉睿智能有這麼大的排場。
蘭曉月為了證明巴紮黑、劉睿智惹不得,結果,把彭德良宴請吳琳豔的飯局換成了替巴紮黑、劉睿智接風,作陪的都變成了被請的。
反正那桌飯劉睿智、巴紮黑都在場是確實的。
黎炎斌有點抓耳撓腮,怎麼也想不明白。有這麼大鋪排的人,為什麼要跑來建設局跟自己搶一個司機的崗位。
難道還真是找個工作這麼難嗎?黎炎斌托著自己的下巴,摸摸自己的嘴。心裏十分不爽:媽的,這顆牙真的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沒了??
在另一個方向的另一個車上,納蘭依德問劉睿智:“帥班長,那大個子是誰?”
“我們單位書記的司機。”
“你跟他有過節?”
“我覺得我欠他一萬塊錢。”
馬雪謹也好奇了,“你借了就借了,沒借就沒借,什麼叫他覺得你欠了?”
“就是因為我沒借,他才覺得我欠了”,劉睿智說。
“這是什麼邏輯呀?”納蘭依德覺得有點兒好笑。
“我懂,有些時候吧,還真就是這種邏輯!”巴紮黑說。
“那話的意思是你以後還真得小心點兒他?”巴雪謹問劉睿智,眼神裏流露出關心。
“我該小心的人多了,他算老幾?”劉睿智平靜地說。
這句話也引起了巴紮黑的共鳴,是啊,當了幾年的雪狼特種突擊隊員,鏟除毒梟,打擊黑惡勢力,也算得上無數仇家。萬一有來尋仇的,也算正常,那金燦燦的軍功章可都是血染紅的呀!
分手後,劉睿智接到馬雪謹發來的微信:這是一個美麗的夜晚,認識了你,喝了一頓痛快的酒,還複習了在軍營裏才有的格鬥訓練。這兩年來我的生活一直像死水一潭,毫無生氣。謝謝!
劉睿智想,你馬美女可真行,居然能拿打架當樂趣,我劉睿智可不敢,隻打了一拳都險些欠了一萬。一個特種兵離開部隊後的經濟實力如何,他的拳頭最先感受到。
以後,可得小心了,自己是國家機關事業單位的人,吃得是皇糧,可不能再幹好勇鬥狠的事兒了。以後要專心做個有自律、有身份的人。
令劉睿智意外的是,蘭曉月居然也會給自己發來微信:你們幾個,下手可真不含糊,那麼高大健壯的幾個壯漢,要說也是新城一霸,你們也敢揍,他們可不是善茬兒。
劉睿智回道:謝謝姐姐,以後我們會小心的,想想,我們這些個當兵的,也得對照整改了。
蘭曉月:我隻是奇怪,他們那麼結實的身體,平常也能打,在新城區,人見人怕,怎麼在你們三個人跟前簡直不堪一擊呀。你們長得雖然也都算帥哥靚女,可是怎麼會這麼能打?
劉睿智想,你怎麼知道中國特種兵有多厲害,那可是讓世界都膽戰心驚的。但他對這句話,並沒有做回複。
而且,劉睿智說對照整改也是心裏話,他實在害怕的就是賠錢,人窮誌短,馬瘦毛長。口袋裏無糧心就慌啊。
跟劉睿智微信聊過幾句以後,蘭曉月感覺到心裏一絲舒坦。
一直以來,她蘭曉月在新城區這一片土地上混的也算風生水起,但蘭曉月明白,在她自己圈子裏的人,無非是暴發戶、地痞、黑社會,經營著全城聞名的娛樂城,始終難逃藏汙納垢的宿命。自己圈裏的這些男人,素質都不是特別高,像彭德良那樣的高官,雖然自己也認識過,接待過,但不要說是市長,縱然是喬建海、嶽笑鬆他們也是看不起她蘭曉月的。
蘭曉月深深覺得自己圈裏的男人們連劉睿智也不如,他們就知道胡吃海塞、尋花問柳,從不願意正視自己的錯誤,解剖自己不足,那能有什麼大的長進呢?可是偏偏自己就隻能這樣依靠這些人來活,蘭曉月一時間覺得自己的生活簡直一無是處,因為她自己一直沒有碰到對的人。
現在他感覺碰到了對的人,卻不感覺不到對方喜歡自己。
那晚劉睿智是感謝蘭曉月的,這個嬌媚的女人,阻止了一場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戰爭。他沒有想到,日後,這個蘭曉月還會付出自己更多、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