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一波兒是砸車的人,領頭的跑了,抓了三個馬仔,都是工地上打工的,也答應把車修好,說是喝了酒了,仇富,說吳老板欠他們工錢沒付,就得把老板女朋友的車砸了出出氣。可是車上噴標語的事兒,真不是他們幹的。
另外一個小夥子叫欒強,二十歲,承認是自己噴的標語。
欒強是一個拆遷戶,三年前,家被吳良偉強拆了。心裏氣不過,從建築工地上拿了一瓶自噴漆,在王敏麗的車上噴了八個字泄憤。
劉睿智跟巴紮黑打聽砸車有關情況的時候,建設局的書記卻又在找王敏麗談話。
“敏麗,你來”,王敏麗聽到周書記在樓道裏叫自己,隻好跟著周書記的腳步走進了辦公室。
“你坐,你坐!”
王敏麗雖說已經成了副局長,但還是十分注意自己的禮貌問題的,找自己談話的人可是一把手。
建設局是業務局,那些開發房地產的老板的招投標、質量監測、工程量,這些關鍵手續最終是通過局長盧振亭簽字為準。並且,盧局長在建設局的時間比周書記長,上下關係都玩得轉,威信遠高於書記。
周書記剛到任不久,雖然一直想介入業務,但苦苦找不到門路,原先的建設鏈條、生態圈已經形成,就算那些個老板到他辦公室、家裏去一趟,也都僅僅局限於禮節性往來,基本上書記跟那個戴花鏡的廖仕貴主任是一個待遇,雖然書記每次笑嗬嗬地應付著,其實心裏一肚子的不爽,早就盤算著讓大家明白,誰才是建設局黨委的“班長”,誰才是領導一切的主人。
王敏麗作為辦公室的秘書,事實上,從氣氛中早已發覺這周懷山來者不善,雖然這周書記平常也並不怎麼說話,跟自己也不多接觸,可是那眼神裏總帶著一股邪氣,有時候看得王敏麗的後背直發涼。
因此,王敏麗聽到周懷山讓自己坐下的命令時,就在一進門的那張椅子上溜著牆根兒坐了下來。
周懷山手裏拿著一張紙,事實上就是王敏麗的提撥公示,這張公示在周懷山的手裏把玩著,轉了一圈又一圈,可是周懷山卻一句話也沒有說。
幹部提拔公示一般來說,隻要貼到單位的門前,基本上這個幹部就鐵定提拔了。沒有殺人放火的事兒,也就板子上釘釘子了。
王敏麗從沒見過哪個單位的領導拿著自己單位人員的提拔公示來做文章的,周書記這是要幹嗎?
既然周書記一句話也沒有,氣氛便有些尷尬。為了緩解這種氣氛,王敏麗小聲說:“周書記,我給你泡杯茶吧?”
威嚴的周書記頭都沒有動一下,一聲不吭。
王敏麗一看,周懷山沒有反駁,明白那是默許,急忙站起身來,走到周懷山那巨大的老板桌前拎起了開水瓶,給周懷山的茶杯裏加滿水。然後,退回自己門口兒的椅子上。
“你坐這兒!”周懷山沒有抬眼看王敏麗,卻指著離自己老板椅最近的那張沙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