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薛啟瑞的話,蕭瑾瑜睜開眼睛瞟了他一眼,淡淡道:“王爺正在撫琴,有事便呈上來吧。”
薛啟瑞側耳傾聽,果然有一陣悠揚的琴聲從湖心島上遠遠傳來,便掏出一封寫好的公函雙手遞向蕭瑾瑜。
蕭瑾瑜屈指一彈,也不見真的碰到那封公函,公函卻直接從薛啟瑞手中飛了出去,越過十幾米遠的湖麵,準確地落在湖心島上的一張書案前。
一個七八歲的書童從草廬之中跑了出來,一把抓過那封公函,仔細檢查一翻,並未發現什麼異常,便抱著公函一轉身鑽進了草廬。
“看你臉色不好,究竟出了何事?”
蕭瑾瑜見薛啟瑞臉色有異,不經意地問了一句。
薛啟瑞歎了口氣道:“剛剛接到盧東卿的飛鴿傳書,追擊北武衛的大軍敗了……”
“嗯?鍾慶淵率領三千黑旗、兩萬犀角竟然還會戰敗?”
薛啟瑞一臉苦澀地點了點頭,正要解釋幾句,先前那個書童又從草廬中鑽了出來,大聲喊道:“王爺說,黑旗軍隨他征戰太久,已生驕縱之氣,敗一場也好。”
薛啟瑞連忙朝那書童抱拳道:“煩稟王爺,據盧東卿推斷,大軍或許已經全軍覆沒,主帥鍾慶淵生死不知!”
“當!!!”
他話音剛落,一聲斷弦之音傳來,悠揚的琴聲戛然而止,那書童臉色一白,連忙轉身衝進草廬,不一會兒又跑了出來。
“王爺問北武衛的主帥是何人?”
薛啟瑞道:“回稟王爺,是北朝靖武侯楊渭元。”
書童聞言又要去草廬傳話,但這一次還沒等他鑽進草廬,一個冰冷深沉的聲音便直接從草廬之中傳了出來。
“北武衛主帥一定另有其人,去查!”
薛啟瑞微微一愣,問道:“王爺為何這般肯定?”
那聲音道:“楊渭元用兵不過中下,持家更是糟糕,唯獨交友一途還算有獨到之處,就憑他絕不可能是青玄的對手。暗棋是怎麼說的?”
“暗棋……這……”
薛啟瑞跪倒在地,硬著頭皮道:“卑職該死,北武衛中的暗棋不知出了什麼麻煩,已經十幾日沒有消息傳來,屬下……屬下這就去查。”
此話一出,草廬之中頓時一片寂靜,沉默如同一塊千斤巨石,壓在每一個人頭上,薛啟瑞額頭上滲出一層細密的冷汗,圍在周圍的一眾將領大氣都不敢喘,就連武聖蕭瑾瑜也坐正了幾分。
良久,草廬之中總算有了動靜。
“傳令暗棋,查清楚實際指揮北武衛之人究竟是誰,然後派人將其誅殺,害了青玄的人,必須償命!”
武陵王的聲音淡漠而冰冷,一眾將官卻是如蒙大赦,紛紛應諾。
清晨,流青山腳下寒風乍停,是一個難得的大晴天,洪水衝走了皚皚白雪,露出一片淺灘,道路反倒是好走了不少。
一對祖孫背著背簍走在山路上,老人八十高齡,已是滿頭白發,孫女剛剛十七,正值豆蔻年華,他們就住在附近的山村,冬日難熬,為了補貼家用,這一老一少打算趁著好天氣進山采藥。
剛剛走進山穀,少女忽然指著河灘說道:“爺爺你看,那裏好像有個人!”
老人眯起眼睛,朝她所指的方向望去,見河灘上果然躺著一人,一動不動。
“像是個人,過去看看。”
少女點了點頭,快跑幾步,如同一隻雀躍的蝴蝶翩然而去,來到那人身邊。
“爺爺,他還活著!”
少女摸了摸那人的鼻息,連忙朝老人招手。
老人快步走了過去,隻見那人臉色蒼白,嘴唇烏青,氣息極為微弱,已經陷入了昏迷。
“快,把他弄回村裏,興許還有救!”
老人吩咐一聲,少女卻是撅起了小嘴,這人身高超過兩米,強壯如牛,這一老一少要如何把他弄到幾裏外的村子去?
見少女這副模樣,老人也發現了難處,歎道:“罷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今天不采藥了,爺爺在這守著,你快回村裏叫人過來幫忙。”
少女點了點頭,連忙朝幾裏外的山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