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銳擺擺手:“不必,此事隻能暗中進行,人多反而不美,將軍隻要做好準備,一旦重掌兵權,立刻率領大軍開拔。”
劉異盯著徐銳好一陣猶豫,沉聲問道:“此事你有多大把握?”
徐銳一字一頓道:“隻許成功,不許失敗!”
劉異臉色陰晴不定,半晌之後定定看著徐銳道:“萬事小心!”
巳時三刻,雪停雲散,在陽光的映襯下,整個嶺東銀裝素裹。
吃過早飯,徐銳終於從客棧裏走了出來,他沒有帶任何隨從,隻身一人走在街上,似是散步一般。
見他出門,對麵茶水攤的中年掌櫃連忙向幾個兵卒告了個罪,借口出恭,不露聲色地躲進了身後的小巷。
徐銳路過拐角的巷口,見有個乞丐蹲在路邊瑟瑟發抖,麵前支著一隻破口的小碗,便把身上的幾個銅子都扔了進去。
那乞丐微微一愣,連忙作揖稱謝,嘴裏不停地說著吉祥話。
徐銳心中冷笑,麵上卻毫無異色,也不理會乞丐,徑直朝前走去。
那乞丐捧著銅子,眼睛卻直勾勾地望著徐銳,等他稍稍走遠,立刻向身後的巷子裏跑去,竟是連碗都不要了。
這樣的場景至少有四五處之多,那些隱藏在陰影裏的觸角們都漸漸地伸了出來。
親衛營中,常樂一路小跑,形色匆匆地趕到王滿的房裏,見房裏沒有外人,便小心翼翼地把門關了起來。
“大人,徐銳出門了。”
“哦?可有人跟隨?”
王滿問到。
常樂搖頭:“確認僅有他一人。”
“各營兵馬可有異動?”
“沒有聽說,不過……”
見常樂猶豫,王滿雙眼微眯,問道:“不過什麼,難道還有其他異常?”
常樂道:“早晨劉異去找過徐銳,去時心急火燎,回時心事重重,屬下不知這算不算異常?”
王滿眉頭一皺,沉吟片刻,突然笑了起來:“不必擔心,劉異必是已經發現那三千人馬沒能按時抵達,這才心急火燎地去找徐銳,沒想到徐銳現在自身難保,哪還會為他出謀劃策?他自然心事重重。”
常樂一愣:“大人如何這般肯定?”
王滿哈哈大笑道:“今日早晨我剛剛收到上峰的密信,鍾將軍距離嶺東已經不遠,他要我們務必將北武衛拖在嶺東兩日,兩日之後便能一舉殺到,殲滅這支孤軍!”
“真的?!”
常樂大喜道:“如此將軍便可不必冒險赴約,徐銳縱使有天大的本事,隻要咱們不加理會,他也無能為力!”
王滿搖頭道:“此一時,彼一時。原本我被徐銳用形勢綁架,和他成了一條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可眼下大軍不日便到,我隻要拖過兩日便可高枕無憂,大可不用擔心他再耍什麼花樣。
而且隻要他能甩開錦衣衛單獨赴約,我正好可以趁機將他除掉,一來激化北武衛將領和錦衣衛的矛盾,迫使北武衛大亂留在嶺東,二來也是斬草除根,掩蓋我私自啟用徐銳的罪證!”
聞言,常樂合掌大讚:“大人妙計!徐銳小兒這次做夢也想不到,竟是他親手為自己掘了墳墓!”
二人相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縣丞府中,負責監視徐銳的錦衣衛密探匆匆來報,說徐銳已經出門。
韓百行連忙問道:“他可是前往中軍?”
密探搖頭道:“徐銳並未前往中軍,而是在城中亂轉,好像……好像隻是散心。”
“散心?!”
韓百行眉頭一皺,突然一拍手掌道:“我明白了,這個時候他自身難保,哪有功夫散心?定是被我逼得急了,準備與其他暗棋聯係商議應對之策,隻要咱們將他盯緊,一定可以坐實他的身份!”
說著,韓百行又看了一眼身旁眼觀鼻,鼻觀心的李鄺,咬了咬牙,低聲下氣道:“李鄺,你輕功卓絕,在整個大魏也是排得上號的,此事還需你多出力。
這幾日是愚兄魯莽,害得你擔驚受怕,愚兄給你陪個不是,眼下正是我錦衣衛的關鍵時刻,望你看在係出同門的份上,千萬不要記恨愚兄。”
李鄺歎了口氣:“罷了,你我不過是政見不合,談不上私怨,我李鄺也不是這般心胸狹隘之人,事已至此,為了錦衣衛的大局,卑職一定盡力便是。”
韓百行大喜過望,朝那密探一揮手道:“立刻集合所有人手,盯緊徐銳,撒下大網,這一次我要將北武衛中的暗棋一網打盡,看劉異和那條閹狗還有何話說!”
密探立刻領命而去,韓百行哈哈大笑,李鄺抬起眼皮瞟了他一眼,臉上閃過微不可查的譏諷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