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道:“將軍,我黑旗軍乃是王爺親軍,向來有進無退,眼下北方的魏軍離我軍至少還有半日路程,我軍隻要發動總攻,在半日之內攻下哭墳穀,粉碎北朝蠻子兩麵夾擊的美夢,再掉過頭來對付北方的敵軍,定可一戰而下!”
此言一出,立刻有數位黑旗將領連聲附和,其中一位剛剛二十出頭的小將更是抱拳道:“將軍,我軍與魏軍對峙兩日,絲毫未見魏軍動靜,末將始終認為魏軍主帥不通軍略,將大營設在峽穀之中,乃是自取死路。
隻要我軍阻斷峽穀兩頭,再遣一軍從峽穀之上俯衝而下,定能將魏軍截成數段,使其首尾不得兼顧,到時魏軍大亂,我軍定能大獲全勝!”
“你們都是這個意見?”
鍾慶淵冷冷掃視眾將,眾將連連點頭。
“愚不可及!”
鍾慶淵冷笑道:“我問你們,除了這支偏師和停在溢水上的那支水師,北朝三十萬精銳盡被王爺大軍困在包圍圈中,那奇襲沂水城的大軍又是從何而來?”
“這……”
眾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禁麵麵相覷。
此次合圍乃是王爺親自坐鎮中軍,對於已將武陵王奉若神明的黑旗軍眾將而言,打死他們也不會相信有人能從王爺的大網中逃出生天,那這支奇襲沂水,斷了他們後路的大軍又是從何而來呢?
見沒人答話,鍾慶淵望向伏在地上的齊大人。
“齊大人,你當真看到數萬魏軍攻破沂水?”
齊大人當即叩首道:“回稟將軍,下官的的確確看到數萬大軍攻破沂水,不僅下官,和下官一同突圍的兵將們也都親眼所見,絕無半句虛言,還請將軍明察!”
鍾慶淵望向軍法官,軍法官微微點頭,證實齊大人所言非虛,一眾將領頓時更加疑惑,神色各異無人開口。
“報!”
一個斥候衝進中軍,大聲稟報道:“將軍,三十裏外發現魏軍前鋒,人數至少三千以上,全是輕騎。”
一聽此話,眾將頓時一片嘩然,之前獻計的副將連忙抱拳道:“將軍,魏軍奔襲速度大大超出預估,僅前鋒便有三千,還是清一色的輕騎,主力至少也在三萬以上!
將軍,無論這支魏軍究竟從何而來,其勢已然危及我軍卻是事實,還請將軍早做決斷,不可再猶豫啊!”
齊大人也叩首道:“鍾將軍,下官敢以項上人頭擔保,方才所說絕無半句虛言,還請將軍速速擊潰魏軍,為我沂水數千將士報仇雪恨!”
那位二十出頭的軍官也道:“將軍,用兵謹慎固然可取,但若是太過謹慎,貽誤戰機,豈不是自縛手腳,悔之晚矣?
請將軍下令,末將願為先鋒,領一千人馬從峽穀兩側截斷魏軍大營,一戰克敵!”
“將軍!”
“將軍!”
“末將等請將軍下令!”
一眾黑旗將官跪倒在地,朝著鍾慶淵抱拳請戰。
鍾慶淵雖說自信,可與一眾將官意見相左,說沒有壓力那是假的,此時他眉頭深皺,心中也漸漸開始動搖。
究竟是我錯了,還是大家都錯了?
王爺說過,亂軍之時當兵行險著,眼下敵情不明,我軍危機重重,是否正是王爺所言的亂軍之時?
何況自打沂水一戰開始,自己仿佛處處受製,回回慢人一步,魏軍中真的會有如此算無遺策,智極近妖的將領?
還是說這一切都隻是巧合?
正在猶豫之時,又一個傳令兵突然衝了過來,大聲喊道:“將軍,收到王爺的飛鴿傳書!”
眾將一愣,齊刷刷向那個小兵望去,鍾慶淵接過飛鴿傳書,展開一看,皺著的眉頭豁然開朗,似乎已有定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