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武衛最頂尖的幾位將官都不敢再拿看孩子的眼光對待徐銳,特別是劉異,也不知道他想起了什麼,看向徐銳的目光裏閃爍著濃濃的不安。
可徐銳好似渾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一把將張佐烽拉起,正色道:“張兄答應此事,徐銳自是喜不自勝,但張兄先別高興得太早,我雖答應救治肖將軍,但卻有兩個條件!”
張佐烽微微一愣,就要再度許願,卻見徐銳擺手道:“此事與你無關,而是我的辦法至少得需準備十五日,若肖將軍抗不過十五日,那一切休提。
除此之外,我雖有辦法救治肖將軍,但卻不能保證一定成功,若是我盡力施救,但仍回天乏術,張兄不可怪罪徐某。”
張佐烽聞言,連忙抱拳道:“大人放心,卑職也知一切自有天數,若是我家將軍命裏該絕,那也是天數使然,絕不會不知好歹,怪罪大人!”
蘇點了點頭,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如此甚好,可唯有一點,徐某今年堪堪十六,張兄硬要稱徐某為大人,讓在下好生慚愧啊。”
張佐烽反應過來,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皮,怯生生地叫了一句:“徐……徐兄……”
蘇聞言哈哈大笑,周圍一眾軍漢、將官也都開懷起來。
這一刻,兩個少年的命運突然交疊,就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這個決定對後世的影響有多巨大。
無數年後,當張佐烽已經成為魏國第一名將,每每回想起當時的一幕仍然難以自持,時常感慨徐銳慧眼如炬,手段通天,將他拔擢於微末,徹底改變了他,也改變了整個魏國的命運。
當然,此乃後話暫且不提。
在眾人沒注意的角落裏,一位小小的藥童將這一幕看在眼裏,迅速跑回營帳之中。
營帳裏長坡先生剛剛為一位傷兵截去小腿,正用藥水淨手,便見小藥童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
“先生,先生,有人能治肖將軍的傷了!”
“哦?”
長坡先生微微一愣,隨即冷笑道:“肖進武箭傷腫瘍,邪毒入體,已非藥石能救,要不是他身體強健,說不定都撐不到這個時候,哪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貨敢誇下如此海口?”
“就是大帥義子徐銳啊,能遣陰兵為己用的那個徐銳,都說他有溝通陰陽,堪破生死之能,沒想到肖將軍的傷連先生都束手無策,他竟然能治好,隻不過他說治傷得準備十五日,也不知道是何等仙法,需要準備如此之久。”
“哼,裝神弄鬼,什麼溝通陰陽,遣陰兵為己用,全是無稽之談!
我看那小子定是愛慕虛榮,當著眾人誇下海口,卻又無法圓謊,這才提出什麼準備十五日的由頭,打算借坡下驢。
世上總有許多欺世盜名之輩,可笑世人愚鈍,才讓這些心術不正之人大行其道,真是豈有此理!
我定要施展平生所學,不惜藥材,將肖進武的性命拖夠十五日,到時候倒要看看,那小子怎麼靠跳大神來救他一命!
楊渭元,想不到你英明一世,竟收了這麼個嘩眾取寵的義子,真是晚節不保,哼哼!”
長坡先生越說越是不平,忽然看見小藥童連連撇嘴,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當即大怒。
“你還杵在這作甚,成天就知道豎著耳朵到處打聽些亂七八糟的事,你看看這滿營傷兵,稍有耽擱便是一條人命,還不快去磨藥!”
“哦……”
小藥童一陣委屈,嘟著小嘴跑去磨藥。
長坡先生望著帳外漸漸散去的軍漢,又是一聲冷笑。
“十五天?你們真當醫道一途這般容易?一群蠢貨,愚不可及,簡直無藥可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