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大人……”見雨囁嚅著,保持著跪姿,緩緩挺起身,略帶不解、並仍有些害怕地望向夙倪。
“抱歉,我忘了,你已經不記得我了。”夙倪陷入了許久的思索,仿佛才剛剛恢複冷靜。
“嗯——容我想想,該怎麼樣才能恢複你的記憶,我想想……”夙倪自言自語著,閉上眼睛作思索狀。
“母親大人……”見雨怯生生地,又喊了一聲。
於是夙倪又睜開眼睛,說:“嗬嗬,小雨,這次你做得很好。我真的很感謝你。”
眼看夙倪又要閉目沉思,見雨不得不再喊一聲:“可是,母親大人……”
“怎麼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見雨的不對,可是……見雨真的……真的、高興不起來……為什麼……”
夙倪剛剛泛起的一點笑意隨即消散一空,“你說什麼?”
見雨再次低下頭,不說話了。
夙倪卻似乎想起了什麼,頓時渾身一凜。
是啊,等了一千年了,為的就是今天,重逢的這一刻。見雨應該沒理由不高興才對的,可是,為什麼……
不對,這是死神氣息……他被死神選中了?
……
還是不對!他還有夢靈神石護身,區區使徒之意誌,又怎麼可能使他屈服?
對了,夢靈神石……
夙倪再次一凜,將小男孩脖子上的吊墜摘下。
隻有神裔才能一眼看穿,這是有靈性的神物而絕不是一塊普通的石頭。
夙倪又一次閉上眼睛,默念咒文,想要呼喚出神石之靈,詢問宇這些年來究竟經曆了什麼。
……
過了許久,夙倪睜開眼睛,平靜的臉上全然沒有喜悅,取而代之的是從內而外的愕然。
神石失去靈性了!
神石竟然失去靈性了?!
宇……你究竟遭遇到了什麼?!
小男孩閃爍著的依舊是無辜的眼神,渾然不覺,這到底發生了什麼。
猛然間,夙倪渾身一顫,又想起了什麼,分別握起見雨和小男孩的一隻手臂,十指緊扣,並再次吟唱。
這次的吟唱非常漫長。
加爾默默地目睹著,雖然聽不懂,但卻也能夠看出,夙倪一次次的睜開眼睛,端詳兩人一眼,然後再次閉上,重複咒語。
再次睜開,然後又閉上。一次又一次。
可是,似乎什麼變化也沒有發生。
夙倪的吟唱越來越慢,終於是停了下來。
依然什麼也沒有發生。
他們麵麵相覷著。
“你……你不是!”
小男孩始終茫然。夙倪望著他,卻突然驚得連連後退,最後竟狼狽地跌坐在台階上。
“啊——!”
夙倪竟像個失去了心愛玩具般的小女孩一樣,瘋癲地尖叫著。
並淌著淚。
“母親……”見雨有些不知所措地,向她爬了過去。
夙倪一把摟過見雨,大聲痛哭。
見雨也哭了。
加爾雖然不太懂,卻也不由揉了揉眼睛,落了幾滴眼淚。
那個令兩母女日夜思念的叫作宇的男人,大概是終於被證實,死了。
他死了。連隨身的最寶貴的遺物,都沒能留在身邊。
千年的期盼啊——
如今,隻剩下了一顆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