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陽光肆意的侵占著這座繁華都市的每一個角落,街道兩旁的觀賞花在風中嫵媚妖嬈的盛開,這條街道,沒有樹木的蔭蔽,光禿禿的柏油路顯得格外單調,尤琪慢吞吞地踱著步子,淩亂的長發在風中飄搖,她低垂著雙眼,麻木的注視著隨著移動的腳尖,直到在公交站台旁坐下。
風再次刮起,倉促有力。像是要帶走什麼煩躁似的。
“哎呀!這天變得也太快了,說不好一會兒就會下雨了!我們還是快些坐公車走吧!”身旁一位風韻猶存的中年婦女拉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往前麵走了些,似乎想要隨意搭一輛可以讓她們避雨的公車。
她呆呆的望著眼前這對母子,苦笑!真羨慕那些把家當做庇護所的人們,可她的家?想到那個不輕易提起的字,她的眉頭不由得鎖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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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現在生病住院,需要錢了,就來找我了,去找你親生父親吧!你媽千方百計要隱藏的那個人,去找他!”門被憤怒的撞上,尤琪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果斷決絕地再次上前,敲響了那道門。
“我說你怎麼這麼不知羞恥,你媽在背地裏生出你這麼一個不害臊的女兒,現在還要我們家正華拿出醫藥費……!”這次開門的是她“爸爸”的第二任妻子田黎,她穿著炫酷的黑色皮衣,腳踩著鑲鑽高跟鞋,年輕得像是尤琪的同齡人,麵對板著臉盯著房門的尤琪,她的臉上布滿嘲諷。“如果沒有你這個不知哪裏冒出來的野種,正華也不會和你媽離婚,這樣說來我還該感謝你。”說著,她嫌棄的拍了拍尤琪廉價的外套。
尤琪側著臉不屑地瞟了她一眼,整齊的劉海亂作一團。看著田黎那張濃妝素裹的臉,她嘴角擠出一絲冷笑。“好狗不擋道!”
“你……!”田黎舉起巴掌,想要教訓她。
“打吧!打一下一萬塊,我還是接受得起的。畢竟我現在急需錢。”尤琪笑著,仿佛一切都無所謂。
“好了!”尤正華拽住田黎的手腕,不耐煩地站在尤琪麵前,往她手裏揣進一遝鈔票。“走吧!這是最後一次了,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麵前。晦氣!”甩出最後兩個字,他就拽著田黎進了門。然後整個寂靜的街道到隻留下了一聲“嘭”的關門聲。
尤琪安靜的站著,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麼。也沒有人注意到這個低著頭,用腳一下又一下踩著門前的石縫裏長出來的草的女孩是誰。
“哎呀!又是那個女孩子啊!好像有是來要錢的。”路旁的大嬸們喋喋不休的議論聲傳來,她才躡手躡腳的從門口走開。走幾步,她就回頭望望眼前這棟華麗的別墅,透測的眼睛裏流淌著被人看不懂的深邃。
“正華,你怎麼又心軟了,幹嘛給錢給她呀!跟你非親非故的。”田黎坐在沙發上,滿臉怒氣。
“再非親非故,我們也一起住了七八年啊!難道我一點感情也沒有嗎?那點錢,還不夠你買一件衣服,你心疼什麼?”尤正華吸了一口煙,語氣和緩。
聽尤正華這樣說,她心虛地坐直身子,不敢再造次。“那個,就當我好心捐給福利院了。”
“你還會發好心,看不出來!”尤正華吐了一口氣,起身朝裏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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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
公車停在了尤琪的麵前,像是來救贖她這顆還在地獄裏遊蕩的心的。她甩了甩頭,臉上露出一絲未被人察覺的喜悅。
公車的走道上並不擁擠,但沒有了空位。不過,這也足以讓她滿足的了,她望向窗外,空曠的大街卻沒有幾個行人,除了那些開門做生意的商人還在那裏等待,等待著客人的光顧。
窗外的天空開始飄起密密麻麻的細雨。
“******!這生活……”身後傳來一男人的埋怨聲。
生活就算難熬,也不該被這樣嫌棄吧!尤琪笑著。掃視了身後的男人一眼,這個世界果真是讓人厭煩!她讚同的點著頭。
身後的男人似乎看到了尤琪的笑,白了她一眼,點燃一支煙,吸允後吐出一圈一圈的煙圈。
“咳咳……!”尤琪敏感的咳嗽起來,因為長年在食品廠工作的緣故,她對特殊味道的敏感度不同於常人。這時候車門打開了。“尊敬的乘客,**站到了。請按次序依次下車。”
那男人不屑的瞟了她一眼,踱著步子朝門口走去。
下雨的時候,空氣中彌散著泥土撩人的清香,可為什麼,在這裏,她卻感覺到了煩悶,甚至窒息!
錯亂之間,她想確保那一遝錢還在包裏,但是,她幾乎掏空了整個書包,也沒有覓到錢包的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