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過身又吩咐道:“吳迪,楚太太一個女人家,諸多事情處理不便,你多與她聯係,盡最大可能給予方便。”
“是,議長放心,我盡力幫忙。”吳迪答應道。
馮寅水又回身,對柳如心同時也是對楚雲中說:“我今天來,還受劉創業市長所托,一是代他向京生致祭,二是來代他傳話。淩雲集團在天都商界舉足輕重,這些年來對天都的發展功不可沒,它不能發生混亂,不能影響天都的穩定和形象,它如果亂了,市政廳不會答應,市議會也不會坐視不理。劉市長希望楚太太能象京生生前一樣,帶領淩雲集團和所有員工一如既往地為天都的經濟發展做出貢獻,我們會給予必要的幫助。”
柳如心對吳迪果然搬來了馮寅水前來助陣,心存感激,不由向這個年輕人多看了幾眼。此時馮寅水話裏的意思已非常清楚,市政廳和議會兩大首腦機關完全支持柳如心來執掌淩雲集團。
這段話卻讓楚雲中如坐針氈,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心裏這個不服啊,他破釜沉舟不顧一切的冒天下之大不韙,要的可不是這麼個結果。
可又有什麼辦法,自古以來黑社會的生存法則便是對政治人物的人身依附,便是擁護政府,甚至‘協助’政府治理社會,它在正常社會與江湖的夾縫中求生存,它不是造反的土匪,它是寄居在社會肌體上的瘤子,所以,越是盛世,人民的生活越富裕,往往黑社會發展的越繁盛。
楚雲中深諳此道,他沒有與政府翻臉的氣魄,更沒有與實力派政客決裂的膽略,但他有陽奉陰違的小聰明和小算計。所以,他此時隻能行權宜之計,暫且低頭,避開鋒芒,再圖淩雲。
所以,柳如心還沒說話,楚雲中已搶先表態:“議長 ,也請代為轉達劉市長,盡管放心,我會盡力協助我小媽,決不讓淩雲因父親去世發生內亂。”
馮寅水看了他一眼,“雲中,據我所知,京生生前對你們兄弟二人已有明確分工,既如此各人便自掃門前雪,莫要越了界,出力不討好,還落埋怨。”
楚雲中豈能聽不出話中的意思,他心裏恨不得把這些人嚼碎了,尤其對吳迪,這種恨已上升到新的層麵,他不明白在自己的掌控之下,柳如心是如何與吳迪聯手的。
他不虧為老江湖,內心是一種想法,臉上卻盡是悲戚,態度誠懇的說:“是,是,議長教導的是,父親新喪,雲中心亂如麻,應對失據,既然小媽回來了,楚家有了主事的人,我一切聽從她的安排。”
政治人物的力量是無窮大的,楚家紛紛擾擾的爭端,在馮寅水輕描淡寫的幾句話間暫時被壓製了下去。
柳如心順利奪回了楚家的主導權,馮寅水告辭走後,議會的治喪班子開始協助她發號施令,將楚京生下葬的日期推後了三日,配合警方對屍體進行屍檢,以搜集證據查出真凶。
楚雲中在他父親的葬禮上喪失了發言權,隻起到了“孝子”的作用,但這場戲他還必須唱到底,雖然他極不情願。而淩雲集團成立的治喪委員會完全成了擺設,劉峻等人成了小跑腿的,他明顯感覺到山雨欲來前的的躁動,他知道他們這些轉向支持楚雲中的人,再也不會得到柳如心的信任。
有議會的強力參與,楚京生順利下葬,可謂極盡奢華,風光無限,這些做給活人看的氣派,對楚京生來說已毫無意義,死於親兒子之手,如果他泉下有知,不知是何感想,一代梟雄能否安睡於地下。
果然如劉峻所料,在楚京生葬禮之後,柳如心便入主淩雲集團,她將管理層重新恢複,柳一強官複原職,劉峻等人在新職位上不足十天,座位都未坐熱就又回到了原處。一場大清洗隻怕很快就要開始,對支持楚雲中的人,柳如心隻怕不會管你是自願還是被迫,統統都是打擊的對象。
謝菲對柳如心這種自毀長城的做法是不以為然的,她極力勸阻,但此時柳如心自覺勝券在握,她的勸諫已起不到任何作用,加上柳一強對劉峻等高層心懷芥蒂,急於報複,他的不斷鼓動,讓柳如心更堅定了清洗的決心。
淩雲集團內部一時間人心惶惶,小道消息滿天飛,在還有幾天就要過年之時,竟出現了大批高管的辭職潮,他們帶走的是淩雲幾十年的的經營經驗、商業機密及大量的客戶群,這些無形資產的流失讓淩雲集團從此刻起踏上了下坡路,一發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