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迪恍恍惚惚中,赤裸著順一條坎坷的荊棘路,艱難往前跋涉。雙腳雙腿被刺得血肉淋漓,路兩邊竟是深不可測的萬丈深淵,他走的步步驚心。
他不知自己為何會在這條路上行走,要去哪裏,前方會有什麼,為何天地蒼茫間隻有自己一個人在走,他沒有要弄清這些的意識,隻知一路往前。
他走不動了,便開始爬,爬不動了,便匍匐著往前蠕動……
“你這是要去哪裏?”一個古代裝扮的白發少年飄然而至,問道。
吳迪全身血肉模糊,身後是一路的血跡,他看著少年,感覺似曾相識,答道:“前麵。”
少年跟隨著他,問:“前麵有什麼?”
吳迪答道:“不知道,也許什麼都沒有。”
“既然不知前方有什麼,何必這麼堅持,停下歇歇,往回返吧。”
吳迪腿上的血肉已被磨盡,隻剩下白骨被拖著前行,他已奄奄一息,“我,我不會改變自己,我是,是個男人,既然走上了這條路,就會堅持到底,走到死。”
白發少年為之動容,“希望你一直會這樣,我會幫你的。”
吳迪醒了過來,原來隻是作了個夢,亦真亦幻。
此時是第二天的早晨,他發現自己獨自躺在一間病房內,右手被手銬鎖在病床的鐵框上。
他掙紮著欲坐起,立既牽動得全身有傷的地方一起疼了起來,不由呲牙咧嘴、冷汗直冒,他才發現自己鼻中插著氧氣管,身上插著不知什麼儀器,左手上還掛著吊瓶。
“你老實點,不要亂動!”從窗邊發出一聲嚴厲的警告。
吳迪扭頭看去,窗邊坐著一個年青的獄警,與自己年令相仿,頂多能比自己大一兩歲,看來是專門看守自已的。
年青獄警見吳迪醒了,很感興趣地走到他病床前,注視著他。
終於他忍不住開口了,“你真的是第一天入監?”
吳迪大聲回答:“是的,管教!”又牽扯傷口一陣疼痛。
年青獄警竟笑了,“這裏是醫院,你不用象在勞役所一樣,放鬆點吧。”
“你是不是練過功夫?”他好奇地問。
吳迪微笑著搖頭,“沒練過。”
“沒練過都能對付十幾個壯漢,還把一個打的到現在都沒醒來,我不信。”
吳迪輕聲說:“他們欺侮我,我不想屈從,隻能以命相拚。”
年輕獄警審視地看著他,他感覺到這個年輕人的身上,確實有不同尋常之處,半天才說:“說實話,雖然咱倆身份不同,但我挺佩服你的。”
吳迪拽掉了氧氣管,問道:“管教,我會不會被加刑?”
年輕獄警點了點頭,說:“這次事這麼大,在服役所還是有史以來第一次,肯定會加刑的。”
吳迪一聽急了,“那,那,管教,會加多長時間,我該怎麼辦?”
“咱們同齡人,不用管教管教的叫,聽著別扭,我叫王誌飛,你私下裏叫我王哥好了,你安心養傷,我幫你打聽一下,如果有門路,我可以為你想辦法。”
吳迪心生感激,忙說:“王哥,謝謝你。”
王誌飛一擺手,“先別忙著謝,事成了再說。我覺得你是個男人,才有心結交的,傷好收監後,有我照顧你,你服役的日子會過好些。不過,出了這事之後,滿服役所的囚犯,都隻怕不敢再惹你了。”
王誌飛說到這裏竟笑出了聲,“你餓不餓,我去讓護士為你打飯。”
說著轉身離開病房。
到入院後的第三天,吳迪便基本複原,開始下地走動,身體上的外傷轉回服役所繼續治療。
在回去的囚車上,王誌飛告訴他,瘋狗經過搶救,雖脫離了危險,仍處在昏迷中。吳迪心中便閃過一絲不安,但轉瞬即逝。
回去後,吳迪沒有再回監舍,被關押在小號內。所長親自參加了對他的審訊,吳迪據實相告,與同監舍其他犯人的口供基本相符。
此後,除了準點放風外,便再無人理會他。吳迪一個人在小號內,孤獨、寂寞,猶如困獸,他以高強度的鍛煉來打發這難熬的日子。
吳迪服役的第一個月,就在這與世隔絕中渡過了。他被關在小號後的第七天,瘋狗醒了,所有要為此負責任的人,都鬆了口氣。
王誌飛專程來到小號,將瘋狗脫離危險,即將轉回服役所的消息息,透露給了吳迪。他還給他帶來了另一個消息。
他說:“這個人來了兩次了,叫毛小米,自稱是你的朋友,我來是問問你的意見,要不要見他,如果要見,我來為你安排。”
吳迪想不到毛小米僅與他一麵之緣,會跑這麼遠來看他,而且還不止一次。自從吳迪入役後,過去的朋友,甚至女朋友江麗都如人間蒸發一般,沒人來探望過他。而這個素昧平生的人卻……,他絕對是個可交之人,吳迪決定見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