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燮終於聽到皇後說出了一句發自肺腑的話，他沒有憐憫，卻冷冷一笑。
“你和你的兒子一樣，都是不知足。朕給你們的，是多少人做夢都想得到的，可是你們卻要奪走朕的一切？”
說著，他便在皇後的黑棋旁落下一子。
一子，便讓皇後一方處於必輸的境地。
皇後哪裏有心思和他對弈，她聽著外麵廝殺聲，兵器交擊聲，聽著將士們慘死前的叫喊聲，她的手越來越抖。
她端起了茶杯，淒然一笑，極其優雅地用袖子掩住了茶杯，慢慢飲盡。
鄭公公和淩傲雪看著，不禁別過臉去，十分不忍。
接著，皇後將杯子放在桌邊，微笑著拈起一顆黑子。
“是啊，臣妾和玄烈所擁有的，不過是皇上對我們的施舍。我們看似高高在上，坐擁財富和權柄，卻不知道哪一天，您會忽然把這些東西奪回去，始終還是放在自己口袋裏安心……”
說著，她又落下一子。
在棋盤上，無聲無息地垂死掙紮，不肯輕易認輸。
南宮燮聞言大怒，一把拂落了棋盤，棋子嘩啦啦散落一地。
“樓煙華！你這毒婦！原來你早就知道玄烈謀反！”
“臣妾若早就知道，今夜何必守在乾元宮？”皇後笑了笑，站起身來，微微搖晃了一下。
“臣妾再毒，也不及皇上十七歲那年，為了打壓外戚，設計害我樓氏一族更毒吧？你不敢廢黜太皇太後，便斬斷她的左膀右臂，除去她提拔的人……那是你的嶽父，是你長子的親外公，你看著他服毒的時候，可曾想過會有今天？”
說罷，她哈哈大笑起來，卻咳嗽了一下，一口咳出黑血來：“南宮燮……我樓煙華今日死在你手，你便屠盡了樓氏滿門，我在黃泉之下也會詛咒你不得好死！我……等著你……一起下地獄……”
說罷，她強撐著一分力氣，慢慢往外走，直到走到了丹墀上，居高臨下，看著往乾元宮內衝殺的玄烈，才露出一絲恬淡滿足的微笑。
“玄烈，我的兒子……”她伸出手，隻想在臨死之前能摸一摸玄烈的臉。
玄烈在宮門外，看見皇後身前都是黑色的血，甚至連眼角和鼻孔裏也慢慢滲出血來，他大呼一聲：“母後！”
這時，皇後再也無力前行，往前撲倒，直接滾下了高高的玉階。
“母後——”玄烈悲怒至極，不要命地衝殺，率領一隊禁軍，迅速進了乾元宮……
影子一般的暗衛，倏然出現在玉階下，擋住了玄烈的去路。
乾元宮正殿內，南宮燮慢慢走到門口，立在寒風之中。
龍袍獵獵飄動，上麵的五爪金龍長著血盆大口，望著玄烈……
“南宮燮！你殺了她！”玄烈恨得咬碎了牙，看著被暗衛擋在後麵的皇後的屍體，哽咽地嘶吼道。
南宮燮漠然看著玄烈，眸光裏沒有絲毫親情的溫暖。
“玄烈，一路走來，你已經走到了這裏，還要繼續往前嗎？”
南宮燮冷聲問道。
玄烈揮劍指著南宮燮：“暴君！還我母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