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淡淡地說道,聲音似乎刻意改變,十分柔和的聲調,卻聽不出是男是女。
“你……是誰……”貓麵人盯著那琴,顯然心裏已經有些猜到了此人身份,十分懼怕,哆嗦著問。
那人冷笑,抬起手,按住了琴弦:“我,是誰?”
說著,忽然撥動了一下琴弦,琴弦波動之際,忽然散發出一股強大的氣勁。即便千夜離他尚有十餘步的距離,都感覺到發絲被那股氣勁拂動。
貓麵人見了,“噗通”一聲跪下,迅速放下了千夜,就像丟掉一個燙手的鐵塊一般幹脆。
他不斷地磕頭,不斷地謝罪:“屬下眼瞎,屬下該死!”
那人輕蔑地一笑,這才輕移蓮步慢慢走了過來,將千夜扶起來,依偎著他的胸膛。
“傳話下去,沒有本座的命令,誰也不準傷這二人分毫!”
“是……是……”
那貓麵人聽了這話,如逢大赦,當即連滾帶爬地走了。
那人看了看千夜,輕輕替她把了脈,歎道:“何苦逞強。”
朦朧中,千夜分不清這是夢境還是現實,想要看清那人的樣貌,卻覺得他的臉是那麼蒼白,除了唇色紅得像血,眉眼她一點也看不清……
接著,他從袖中取出一顆藥丸,將藥丸放進千夜的口中……
睡意,猛然襲來,千夜閉上眼睛,隻覺得渾身都重得無法動彈。
不知過了多久,她聽見璟臨的呼喚,一聲聲,悲傷難抑。
她很想答應一聲,可是卻連張開嘴或是哼一聲的力氣都沒有。
隻覺得渾身上下一會兒滾燙如火,一會兒又寒冷如冰,一股從未有過的感覺,遊走在四肢百骸,就像一冷一熱兩條蛇在她的血脈中遊動……
她很想搞清楚自己是怎麼了,可是身上卻像是被無數蛛絲纏縛一般,連眼皮也不能動一下。
隨著那兩股冷熱交纏的感覺慢慢消失,千夜的知覺才慢慢恢複。
等她睜開眼的時候,隻覺得光線刺眼,天色很亮。
而她正躺在舒服柔軟的錦緞被子裏,身上的血衣早已換成滑溜溜的絲綢中衣,傷口也已經重新換過了藥。
第一眼,她便看見璟臨坐在床邊,緊緊握著她的手,頭靠著床頭,似乎睡著。
但一感覺到她微微的動了一下,他那狹長美麗的鳳眸便倏然睜開,和她目光相觸,滿心驚喜。
“你醒了!”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發覺忽冷忽熱的症狀已經完全消失,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千夜借著璟臨幫扶,慢慢坐起來。
她在哪兒?
木頭的房間,圓圓的窗戶,若有若無的水草腥味,讓人舒服的輕微搖晃……這是在船上?
外麵陽光不錯,但空氣卻很清冷。
“這裏在帝都東南五十裏,我們正在沿河南下。”
璟臨看出了她的疑惑,笑著幫她披上一件柔軟的白色貂裘。
千夜算了算五十裏水路所要用的時間,問道:“莫非我已經昏睡六七個時辰了?”
璟臨點了點頭,看著她略顯憔悴的臉,心裏暗暗自責自己沒能保護好她。
他拉住了她的手,忽覺得她的手很涼,急忙將指搭在她的脈上,細細一探,“咦”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