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了!”南宮燮也記起來了,“你當時正要對朕說,安平王的遺願……你且說來,就是再難,朕也會幫他達成此願。”
千夜鄭重地跪拜在地:“安平王遺願,求皇上削藩。”
“什麼?”
不但南宮燮大吃一驚,就連鄭公公和淩傲雪都驚訝得發出一聲驚呼。
南宮燮愕然把千夜扶起來:“朕沒有聽錯吧?削藩?你今天的棋局,難道就是為了這個?”
千夜點頭:“不錯。父親當時中了毒箭,一不求皇上替他報仇,二不求死後風光大葬,但求削藩。”
她回憶著當時的情況,悲聲說:“父親說,安平王府勢大,沈家軍獨立於國軍之外,這始於皇上對父親軍功的嘉獎恩賜。但如今天下即將一統,百姓安居樂業,如果安平王府繼續坐大,遲早威脅到皇權。將來龍鉞皇族必容不下這樣對中央政權有威脅的異姓王,削藩是遲早的事。”
南宮燮聽著這話,想得到沈鎬迷離之際的神情,不由慚愧。
他這些年一直以為,沈鎬身為手握十萬雄兵的安平王,處於天高皇帝遠的南方,可能會生出不臣之心。實在沒想到,沈鎬在中毒之際,想得卻是削藩的事……
淩傲雪和鄭公公也聞之動容。
千夜繼續道:“父親命臣女主動在群臣麵前提出削藩,但求皇上答應兩件事。”
“你說。”南宮燮沉聲問道。
“第一,和平收編沈家軍,若有人想要解甲歸田,必須足發安置費。”
“準。”
“第二,保留安平王府邸,留歸沈家使用;沈家從此並非王族,一旦失去權柄和兵力,皇上要保沈家十代平安,男不入仕,女不入宮。”
千夜說完,抬起頭看著南宮燮,靜候他的答複。
可是南宮燮卻忽然沉默了。
他盯著千夜,目光不似先前那般爽快答複時那麼欣然篤定,反倒多了一絲介意和懷疑。
千夜的心慢慢沉了下去,她以前也無數次想過南宮燮聽見這兩條要求的反應,本以為南宮燮有了削藩和集中兵權的機會,應該是很高興的,別的什麼條件,也都好說。
可是沒想到,南宮燮似乎已經有些慍怒。
千夜的脖子忍不住縮了縮,心想,皇上不答應,是不是因為這第二個要求有些刁鑽?
可是安平王府在南宮燮這一朝何其威風炫赫,自然也少不了被人妒恨忌憚。
一旦失去權勢和沈家軍,沈家人就算還有富可敵國的家產,也不過是平民百姓罷了,當初被它壓製過的勢力豈能容它?
沈氏如今以削去分封王的爵位為交換,隻求南宮一族保證沈氏的十世平安富足,很過分嗎?
還是說……
想到這兒,千夜眉頭一緊,忽然明白了南宮燮的猶豫是為什麼。
南宮燮靜靜看了千夜一陣,忽然說道:“若是削藩之後,王府現有的私產和家奴一概由沈氏保留,至於其他的,”他溫和地一笑,伸手去扶起千夜,“郡主再容朕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