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司正聽了,眼珠一轉,忽然笑了,起身拿起鐐銬鑰匙,親自給千夜打開了手銬腳鐐。
“瞧沈司藥皮肉嬌嫩,怎麼受得了這樣重的鐐銬,是哪個不長眼的給司藥戴上的。”
千夜一笑:“一場誤會,宋司正又何必罵她們呢。識時務者為俊傑,可俊傑畢竟是少數。你我同僚一場,不要因為這些不必要的誤會再生嫌隙就好了。”
“是啊是啊,”宋司正見千夜不計前嫌,笑得諂媚,“沈司藥真是大人有大量,不過公事公辦,你還是少不得要在司正房多待一會兒,本官這就派人送你回牢房。”
說著,她真的命人小心翼翼送千夜回到了牢房,又搬來兩床被褥,墊在那冰冷的木板床上。
同時,女史們又將牆角騷臭的舊馬桶換成了新的,還端來一盆洗臉水,一盞燈,一壺茶,盡量讓千夜在這裏待得舒服。
千夜坐在軟軟的床上,看著這一切,冷笑不已。
此刻,宋司正還在審訊室中踱步,身旁的女史問道:“宋司正,就這樣不審問沈千夜了嗎?我們對馨妃娘娘怎麼交代啊?”
宋司正站住了腳步,眼珠滴溜溜轉著,顯然心思活動了不少。
“怎麼交代?”她眼神中露出一絲陰狠,“就說大刑伺候也弄不死沈千夜,她不肯認罪畫押,等天亮了繼續審問。”
那名女史卻擔憂:“天亮之後,馨妃娘娘肯定會派人來看,那沈千夜沒有受刑,豈不是一眼就看出來了?陽奉陰違,怕是娘娘要發怒的。”
宋司正嘴角挑起一絲冷笑,不屑地翻了個白眼。
“那沈千夜說得對,馨妃如今有了身孕,皇上都對她不聞不問,這確實是失寵之兆。天亮之後,皇上若是消了氣,以壽宴獻舞的由頭讓沈千夜出司正房,那就說明,皇上對她的寵信已經到了很難動搖的地步,馨妃永遠都別指望再複寵。”
“所以,這個好,我必須賣給沈千夜。一旦她今後得寵,我和她的前仇舊怨也有個化解的可能。不然,馨妃倒了,我靠誰去?”
那女史聽了,膽怯地縮了縮脖子。
“奴婢明白了。”
於是,女史便按照宋司正的話,去椒房宮稟報了馨妃。
馨妃見那女史目光閃爍,不禁大起疑心。
這時,千夜看著桌上的洗臉水和茶,隻覺得又餓又渴,卻一滴水也不敢喝。
雖然不怕人下毒,但是她知道,像是媚藥那些毒性不大的藥物,她並不能抵禦。
於是她唯有躺下,閉上眼睛,讓自己安靜下來,不要徒耗力氣。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聽見了牢房外麵的走廊上傳來一陣極輕的腳步聲。
她倏然睜開眼睛,仔細聽了聽,確定這聲音離她的牢房越來越近。
她淺淺一笑,一手暗暗握住腰帶上的鎖鏈玉環。
那腳步聲終於靠近,千夜依然躺在床上紋絲不動,就像是睡著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