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了咬牙,低下頭沉默了片刻,忽然變得沮喪:“朕以為,阿蘅是懂朕的,無論朕怎麼做,你都會明白……難道你如今也和世人一般,以為朕獨寵馨妃隻是沉迷聲色而已,以為朕真的就失去鬥誌了嗎?”
璟臨聽了,心裏猛然觸動。
“六郎……是臣妾失言了……可是六郎為何要讓太子監國,卻讓百官誤以為你荒廢朝政、親近佞妃呢?”
他剛才問的過火,此刻便再稍微圓回來一些。
南宮燮淡淡一笑,但是目光依然充滿了掌控一切的自信。
“如今龍鉞國看似太平盛世,既無外患,也無內亂,但朕從幾年前就感覺到,身邊湧動著一股埋藏很深的勢力。隻是它的存在實在太隱秘,朕怎麼都查不出它的根係。所以朕用這些年去籌劃,隱忍不發,就是為了一舉解決內憂外患。阿蘅,朕答應過你要把這幅《江山圖》迎進承慶殿,就絕不會食言!”
聽著南宮燮的話,千夜和璟臨恍然大悟。
原來,南宮燮明著借獨寵馨妃、太子監國,來讓敵人對他掉以輕心。
暗地裏,一直在調查馨妃背後的勢力,而且,他沒放棄對北燕國的征服,極有可能,他已經暗中策劃對北燕的進攻了。
這次,別說是自小帶兵打仗的千夜,就連璟臨都覺得,父皇在他的眼中變得異常高大。
璟臨自小也很是優秀自傲,從來沒有崇拜過南宮燮什麼,特別是四五歲時,聽說南宮燮幼年登基、太皇太後把持朝政的事,覺得父皇其實並沒有什麼厲害的。
而知道南宮燮因為太皇太後是北燕公主,放棄攻打羸弱的北燕,給了北燕休養生息、恢複強大的機會,就更扼腕歎息,覺得南宮燮枉稱一代雄主聖君。
此刻,璟臨的心裏,竟慢慢生出一絲對父親的崇敬。
南宮燮說完了這番話,望著千夜的身影,感受著她的沉默,他的心似乎有碎裂的聲音。
“阿蘅,你不相信朕嗎?好……要不了多久,朕會證明給你看。”
“六郎,臣妾相信……六郎會像秦皇漢武一樣,立下千古帝業……臣妾期待著那一天……”
璟臨沒有克製心裏的感動,用懿妃的聲音,給了南宮燮一句由衷的鼓舞。
南宮燮的心,被這句話點燃,望著“懿妃”的身影,情念大熾,慢慢走向千夜。
“阿蘅,朕想看看你,好麼……這些年的相思,實在太苦太苦了……”
千夜吃驚,卻也不敢後退,甚是連一動也不敢亂動,生怕南宮燮看出破綻。
璟臨也緊張,急忙說道:“六郎,你我如今陰陽相隔,你是九五之尊,九陽彙聚之軀,我卻是陰邪之氣彙聚之體,若是你見我之麵,我勢必魂飛魄散……”
南宮燮對懿妃的執念,實在太強,所以璟臨隻能用這種民間迷信的說法來賭一賭。
可是沒想到,南宮燮聞聽此言,臉色驟然變得冷若冰霜,眼裏透出近乎絕望的目光,緘默了一瞬,忽然爆喝一聲:“你到底是誰!”
說著,已然衝向千夜和璟臨所在的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