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說得感慨，說得悲涼，讓千夜不忍再追問他和南宮燮與懿妃的恩怨。
她點了點頭：“是，徒兒記住了。還有一件事，也要問問師父。”
“嗯，你說吧。”
“昨晚我替蘭淩帝姬到冷宮送冬衣給她的生母明妃，結果明妃差點用她的繡花針暗器打中我。她武功應該不弱，我就奇怪她為什麼甘於被南宮燮囚禁呢？後來我出來之後，才知道原來冷宮附近全都是暗衛，而且南宮燮獨自截住了我，警告我不準再靠近半步。這個冷宮，莫不是藏著什麼玄機？”
“冷宮四周布滿暗衛？”鍾神秀反問道。
“嗯，明妃聽見有人進去，也是如臨大敵，對我直接下了殺招。那種用繡花針和繡線就能殺人、開窗戶的功夫，師父有沒有聽說過？”
鍾神秀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記憶力搜索著模糊的印象。
“難道是夏國弱水派的獨門絕技‘千絲戲’？”想到這裏，他的眸光不由一寒。
“還真是獨門絕技？可是夏國二十多年前就亡國了，明妃娘娘不可能是因為進貢或和親而入宮的啊……”千夜越想越是膽寒，“師父，難道明妃是夏國人？”
師徒二人倒是想到一起去了。
“明妃說，她罪孽深重，我當時不明白，一個為了皇帝生兒育女的妃嬪，能與多大的錯誤是不可原諒的。”千夜緩緩說道：“若她真的是夏國人，而又是亡國之後才進宮的，那……豈非是亡國餘孽，進宮的目的……”
“是刺殺。”鍾神秀見千夜猶豫沒說，直接接上了她的猜測。
怪不得南宮燮那麼忌憚她，用暗衛監視著她的行動；怪不得千夜進了冷宮後，南宮燮親自出現在禦花園裏審問她來龍去脈；怪不得他說如果千夜再靠近冷宮半步，決不輕饒。
也怪不得，蘭淩至今沒有被冊封為公主。
想想明妃繡的那幅南宮燮的畫像，千夜說不出是可憐她，還是佩服她。
“明妃娘娘對南宮燮真是癡情，隻怕當年正是因為這份情，才放棄刺殺，並向南宮燮坦承一切。結果卻換得一個母女分離、永囚冷宮的結局。”她心痛地歎息道。
“蘭淩帝姬十五歲，也就是說，事情發生在十六年前……那時候懿妃獨寵後宮，哪裏輪的上明妃？”鍾神秀問道。
“那是因為明妃當時就在關雎宮，是懿妃娘娘的貼身宮女，在娘娘有身孕時，得到南宮燮一次寵幸……”
千夜也是剛聽說這個情況，對師父轉述這種事，她的臉不禁有點發燙。
鍾神秀聽了，怒罵一聲：“南宮燮這個負心薄幸、貪心不足的烏龜王八蛋！”
罵完了還不解氣，直接一掌劈在剛才裂開的長案上，那實木雕花紅木長案立刻變成碎屑紛飛。
千夜怔怔看著鍾神秀切齒痛恨的樣子，忽然心疼起這個師父來。
她看得出，他對懿妃有情，所以才會因為南宮燮對不起她而痛罵。
她看著師父悲傷的發泄，卻不知該如何勸阻。
多情自古空餘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