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幾次,她終於不耐煩,起身穿衣,走出門去。
橫豎是睡不著,還不如躺在房頂上看會兒月亮,等到子時,‘將軍’若沒來,再去睡也安心。
她披了一件厚厚的披風,裹著身子,攀上了房頂,像之前一樣躺在上麵,枕著胳膊,看著天上的月亮,在雲彩裏穿梭來去……
不知不覺,在這涼颼颼的風裏,在皎潔的月華裏,她竟睡著了。
睡著睡著,她竟覺得房頂的瓦片變軟了,變暖了,她的身體也變輕了,仿佛飄在雲端一樣。
這雲朵真是太溫暖,太舒服了,讓她忍不住想鑽進去打個盹。
正在鑽著,雲朵裏忽然出現了一種清淡的薄荷香味,像隻小手,調皮地撩撥她的鼻尖。
她忍不住,“阿嚏”一聲,打了個噴嚏。
一睜開眼睛,她就看見了一張臉。
一張邪魅狂傲、妖孽驚豔的臉。
景公子?!
“景……”她驚訝極了,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伸手一摸他的臉,卻換來他蔑視地冷笑。
“打噴嚏了?知道冷了?這麼主動往我懷裏鑽?”
他雖然冷冷地問,但是那堅實的臂彎卻把她緊緊抱著,將他所有的溫暖都轉移到她的身上。
“你……”千夜這下馬上清醒了,急忙伸手推他,“誰說我冷?誰要鑽你懷裏……”
“喂!”景公子不悅地喝了一聲,“低頭看看。”
千夜聽了,低頭一看,嚇得尖叫一聲。
“這是哪兒!我明明在我的房間頂上!”
身下,是一座十幾層的高塔,塔頂的翹角飛簷上,寬度隻能坐下兩個人,而且還是琉璃瓦,異常光滑,一不小心掉下去,必然摔成肉餅!
越往下就越漆黑,隻有塔裏每一層留的幾盞長明燈,從緊閉的窗戶縫裏傳出微弱的燈光,連地麵都看不清。
這一幕,讓千夜不由想起當初被琴瑟掉在萬丈瀑布上方的情景,那時候她不敢往下看,就是因為看了就會害怕,就會失去無畏死亡的勇氣。
她不會在仇人麵前示弱,但是在景公子麵前,她竟忘了這一點,膽戰心驚地喊道:“姓景的!你趕緊把我抱下去!快點!”
景公子見她竟然恐高,笑著把她抱得更緊,用下巴輕輕貼著她的臉頰,聲音忽然溫柔起來:
“別怕,有我……”
千夜愕然抬起頭來,看著他溫柔的樣子,心裏不由一暖,可還是皺著眉頭問道:“這麼溫柔幹什麼,你吃錯藥了?”
景公子笑笑:“幹嘛火氣這麼大,想我想的?怪不得衣衫不整、迫不及待跑到房頂上等我呢。”
千夜見他嬉皮笑臉,完全不為失約而抱歉,就氣得狠狠在他胸口捶了一拳:
“要不是有事找你,我才不會跑出來吹風……你昨天失約,難道不用道歉嗎?我昨晚一直等到醜時一刻才睡,你看我的黑眼圈!”
景公子看她嘟著嘴不滿的表情,那紅潤的小嘴,那略顯憔悴的麵容,他的心猛然顫了一下,忍不住俯身湊過去,卻被她一把按住了臉。
“你又想幹嘛?大色魔!”千夜凶巴巴地問。
他不滿地抓開她的小手,恨恨地在她耳垂上咬了一下,喘息漸漸重起來:
“我幹什麼,你以為你拒絕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