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走到柳慕煙房間外麵,喚道:“慕煙,我能進來嗎?”
柳慕煙的哭聲漸弱,片刻後,房門開了,還沒等外麵的陽光照在她身上,她就已經轉過了身,帶著濃濃的鼻音:
“姐姐,你進來吧……”
千夜示意紅蕊不必陪她,就走進去關上了門。
轉過身,柳慕煙已經趴在床上,臉朝著床幃裏麵,不想讓千夜看見她哭得花容失色。
“發生什麼事了?”千夜坐在床邊,輕輕撫著柳慕煙的背。
柳慕煙一聽,又開始抽噎著哭,哭了一會兒,拿手帕擦了淚水,平靜些許,才慢慢坐了起來。
她眼睛紅紅地,望著千夜:“我聽到一個消息,說璟臨哥哥他……在京城最大的歌舞樂坊‘梨花台’裏遇刺,受了傷……聽說他這兩天連房門都沒出,看來是傷得不輕……”
說著,她扁了扁嘴,又想哭了。
“梨花台?”聽見這個熟悉的名字,千夜不由念了一句。
梨花台,不正是她在城門外遇到的那位北燕質子蘇離殤所開的?
瑀王璟臨和蘇離殤關係匪淺,那麼,去梨花台就猶如去他自己的地盤一樣,怎麼還會如此大意,被人行刺?
兩天出不了門,那定然是傷得不輕,怪不得柳慕煙這麼傷心擔憂。
可是宮外的事,她們在宮裏的人,能管得了?柳慕煙這樣哭哭啼啼,傳了出去,又要被別人笑話她對一個有斷袖之癖的男人單相思……
“別難過,慕煙,瑀王殿下吉人自有天相,應該是小傷,休養幾日就會好了。”
千夜隻有這樣安慰。
柳慕煙看著千夜,見她對瑀王受傷這件事態度如此冷漠,不由急了:
“姐姐,那不是別人,那可是璟哥哥啊……為什麼你可以說得這般若無其事?”
千夜愣了愣,不明白自己這種安慰有什麼不對,尷尬無比。
難道她應該因為瑀王受傷,和柳慕煙一樣難受大哭?
男人大丈夫,受點皮外傷嘛,有什麼了不起的?她一個女孩子,以前打仗的時候也沒少帶傷,也沒見她哭哭啼啼的啊……
柳慕煙這話裏的邏輯,難道是說千夜不為瑀王傷心,就是冷血無情?
千夜有點腦子不夠用,結巴地道:
“我……我不是若無其事,而是希望你別太傷心,男人嘛,有點小傷疤無傷大雅,還會更有男子漢氣概……”
她不敢說自己受不了柳慕煙動不動就哭的脾氣,隻好不經大腦地說些無關痛癢的,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柳慕煙眼睛瞪得更大,盯著千夜,咬著嘴唇不說話。
直到千夜伸手在她麵前晃了晃,她才清醒,眸光轉動,最後問道:“姐姐,你那支珍珠荊釵,是從哪兒來的?”
話題冷不丁從瑀王跳到了荊釵,對於柳慕煙的思維,千夜有點哭笑不得。
那荊釵是景公子親手折的樹枝,後來大概是嫌樹枝不夠好看,所以又打造了一番,加上銀質絞絲為托、珍珠為飾,刻了字、刷了漆,成了一件樸素簡潔的首飾。
“這荊釵啊……是我離鄉之前,一個朋友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