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笑了:“以後別叫我主子了,沒人的時候,叫姐姐好了。”
紅蕊急忙搖頭:“那可不行……跟在主子身邊,失了規矩,別人笑話我也就罷了,就怕笑主子馭下無方。”
“不錯,口齒伶俐。”千夜沒有勉強她,就低下頭,看了一眼琴譜,繼續彈奏。
大半個時辰後,紅蕊見千夜起來伸了伸懶腰,料想她也累了。
“主子,你累了吧?這芳霖苑的設計一步一景,頗具匠心。奴婢知道一片楓樹林,這還沒到晚秋,葉子已經紅得如火。趁著秋色正濃、秋高氣爽,咱們去賞紅葉?”
千夜聽紅蕊說得好,心都被說活動了。
她的名字本叫“晚楓”,紅楓正是她亡母最愛的景致,加上生在晚秋,所以她所住的院落,就有一大片楓林,一到中秋後,美不勝收。
所以紅蕊一提賞紅葉,千夜就憋不住想出去轉轉,就算宮裏的紅葉不如家中,也能慰藉對雙親的思念。
紅蕊見千夜同意了,急忙給她披上一條淺碧色的披風,兩人一前一後走了出去。
進宮這麼多天,千夜都不能輕鬆下來,好好看看芳霖苑的景色。
如今終於能靜心欣賞,發覺京城的園林和安平郡的確實大不一樣。
秋蟲低鳴,秋風漸冷,帶來一種悲秋的情緒。
不知不覺,千夜就在紅蕊的引領下走到了一片楓葉林,之間那一片片的楓樹,雖紅不及晚霞,但已經煞是好看。
她驚喜地走了過去,忍不住抬手,從林梢的金色日光裏,摘了一片。
楓葉涼涼的,脈絡剛勁、線條優美,她決定拿回去做書簽。
紅蕊在旁邊,見千夜嘴角淺笑,知道她滿意,就催促道:“主子,繼續往前走,溪邊的楓葉更紅呢。”
千夜抬頭,透過楓林,果然看見不遠處有一條明亮的小溪,閃著粼粼波光,水聲不大,但靜下來仔細聽,叮叮咚咚,美得像天籟。
她滿心喜悅地走了過去,隻覺得窄窄的林間小路,走了不到十幾丈外,就豁然開朗。
眼前,假山亭台錯落,楓林竹林掩映,前方一個並不算太高大的殿宇,寂然坐落在那裏,卻連一個宮人都沒有,顯然,這個殿宇是沒有秀女入住的。
而千夜來的,正是這殿宇的後花園。
前麵的小溪上,一座鵝卵石堆砌的小拱橋橫跨而過,橋的另一側,有一條攀著藤花的秋千。
秋千是搖籃式的鐵藝秋千椅,寬可坐兩人,不知道是有意牽了花藤上去,還是時間久了無人管理,總之此刻這秋千的原貌基本看不出,隻看得到,從椅背到秋千索上,都攀滿了金黃色的藤花。
那藤蔓爬得很高,若不是秋千架隻有一丈高,它怕是還能往上爬。
千夜喜那不知名的藤花一鼓作氣向上攀登的姿態,不由走了過去,坐在了秋千上。
正要讓紅蕊來推她蕩一會兒秋千,這才發現,紅蕊早不知跑到哪裏去了。
“紅蕊?”千夜輕喚了一聲,卻無人應答。
她皺了皺眉,正要站起來,卻覺得一雙手輕輕按住了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