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嘛?這麼大兩桶水,很明顯是為了讓她洗澡好不好?
“嘩啦啦”地把水倒進浴桶裏,他便再一次出去。
千夜捂著胸口,隻覺得自己已經憋出了內傷。
這家夥裝什麼啞巴啊!
半晌,他還沒回來,也不知道是走了還是沒走。
千夜手邊就是貼身的中衣,可卻換也不是,不換也不是,生怕換到一半,他突然進來。
這念頭剛從她腦海裏閃過,他就回來了,還提著一大壺冒著熱氣的水。
他先在茶壺裏沏了一杯濃濃的薑茶,然後把餘下的熱水都倒進了浴桶裏。
“洗澡,喝薑茶,換好中衣,好好睡一覺。”
他冷冷地交代完,轉身就走。
“喂……”
他做了這麼多事,千夜覺得禮貌上應該謝謝他,不過話喊出口,她才發現,她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這情況還真是尷尬啊。
千夜皺了皺眉,看著他筆直的背影。
景公子回過身來,見她滿臉尷尬的神情,嘴角淺笑:“叫我景。”
景……
一聽見這個稱呼,她頓時羞赧地紅了臉。
這稱呼,不是第一次聽見。
在山莊,她跳完了鼓上舞後,他忽然就從背後抱著她,吻在她的脖子上,那時她忍不住有些意亂情迷,不自禁地說了一句:“景……你……放開我……”
現在,他讓她以後都這麼稱呼他,那她不是次次都會想起那天的情景?這感覺未免也太曖昧了些……
她橫了他一眼,似怒似嗔:“算了吧,我覺得叫你‘喂’挺好的。
他笑了:“千夜……”
這笑容,真是美得刻骨銘心。
這輕喚,真是柔得人神共憤。
千夜愣了愣,刹那後,甩掉心裏不該有的感觸,她照舊白眼朝天:“幹嘛啊?”
景公子心裏苦笑,這丫頭,還是如此的驕傲,明明眼中有一刹那的柔和,馬上就擺一副臭臉……
沈千夜啊,有沒有人告訴你,你嗔怒的樣子很可愛,讓人好想緊緊抱著你?
他心裏,此刻就回響著這麼一句話。
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說。
她已經是秀女,如果在選秀中勝出,注定生死都要留在這宮中。
除非……她退出。
“如果你現在後悔入宮,還來得及。”他沉聲問她。
說出這句,是魯莽的。
可他竟然沒有半點遲疑和後悔。
隻要她一句話,他可以立刻帶她離開這吃人的皇宮。
無論她是沈晚楓,還是沈千夜,自從他知道她在宮裏吃得苦、受的煎熬,他就無數次想要把她拉回他身邊,讓她遠離紛擾和傷害……
可千夜聽到這句話,卻像是聽見一個笑話。
“你是在諷刺我,還是在蔑視我?”她盯著景公子,“父仇未報,紅蕊未救,琴瑟未除,我怎麼可能半途而廢?無論多少險阻,我都永不言悔!”
她的堅韌獨立,讓景公子動容不已。
他知道她再一次誤解了他的初衷,心下悲哀:“那些事,交給我。”
“不必。”千夜冷冷轉過身去,一副下逐客令的態度,“我不過是你的一顆棋,和紅蕊沒有分別,你不必特殊優待。放心,我一定好好利用你給我的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