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誠地毫不矯飾地剖露著內心的情感,沒有虛偽,也不再有強勢逼人,而是以一種極為柔軟的姿態把自己展現在她麵前。
歐泊把怒氣擱置在一邊,先靜下了心來,聽他怎麼說。
“巴西的那一次,你救了我,於我而言,並不僅僅就是救命之恩——性命這玩意我反而不那麼在乎,更重要的是你的臨危不懼、為救我而不辭辛勞的奔走,這些品質深深打動了我,讓我對你從原先出於對美女的喜愛而轉變為愛情——是的,我愛你。”唐·法比奧滿懷深情地說道。
最後一句話傳到歐泊耳朵裏,讓她刹那間怔住了。愛?他終於表白了嗎?
“我愛你”輕飄飄的幾個字看似簡單,實際上誰也不肯輕易說出口,尤其是像他們這種人。上床不談愛,逼不得已時就用別的字眼代替,比如“你令我著迷”、“我拜倒在了你的石榴裙下”,更多**挑逗意味,而缺乏真情實意。
所以當法比奧口中吐出這兩個單詞的時候,就像是有一道魔法施加在了歐泊身上,讓她心頭湧起許多莫名難辨的情感,而忘卻了原本的怒火。
“然而這是一種陌生的感覺,讓我在體會到的最初不知所措,以至於用殘暴來代替本該有的溫柔,嚴重傷害到了你。接下去,你越是逃避,我就越是企圖用強力來囚禁束縛你,直到那次你從蒙地卡羅逃走,我才逐漸明白過來,”唐·法比奧把貝殼交到歐泊手裏,一手捧起她的臉龐,在月光下含情凝視,同時脈脈傾吐著心中愛語,“溫柔,隻有用加倍的溫柔才能讓你眷戀逗留。”
然後他指引著歐泊的手打開最後那一個貝殼。
一枚足足有十克拉大的翠綠色梨形鑽石出現在了歐泊麵前,在手電筒白灼的光線照射下,鑽石發出璀璨奪目的光芒,幾乎讓歐泊睜不開眼。它有著祖母綠般迷人的顏色,卻比祖母綠更明亮更閃爍。
“我記得你說過,你喜歡所有綠色的寶石,因此我特地挑選了這樣一顆,用來向你求婚——”唐·法比奧把這一枚華麗無匹的鑽石戒指從貝殼裏取出來,拉起歐泊的手,用最輕柔的語氣抒發著心中濃情蜜意。
說到最後,他停頓了一會兒,才鄭重其事地吐出一句:“請你嫁給我。”
不同於上一次戴蒙德求婚時那麼輕易就能答應,歐泊知道一旦她點頭,那就真的是做出了婚姻的承諾。
曾經一起經曆過的場景像放電影似的一格一格在腦海中閃過,歡聚與折磨,甜蜜與心碎。
“那麼你的妻子呢?”歐泊再一次想起了那張結婚證,以及在白天的會議上費藍所說的話。
費藍說法比奧憑借的是費爾羅女婿這個身份才得以上位,而在蒙地卡羅那次,法比奧在她和安格希洛麵前也親口承認了費爾羅是他的嶽父,那麼不管她血緣上的姐姐弗妮蒂雅到底有沒有死,他始終是結過婚的男人,怎麼能夠絲毫不提起他的妻子呢?
歐泊的話讓法比奧頓時沉默了下來,半天,他才又重新開口:“是的,在年輕的時候我有過一次婚姻,她是個很好的女孩子,可惜的是,我們在一個錯誤的時間遇上了——對她,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抱歉和懷念。”
一時衝動帶來原本兩個陌生人的朝夕相對,從此摩擦不斷產生、升級,偏偏那時年輕氣盛,誰也不肯讓步,於是婚後沒過多久,兩人的關係就惡化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誰也沒有錯,要怪就怪愛神厄洛斯,是他偶然的一次惡作劇造成了兩人痛苦的根源。然而還來不及等他們說分手,弗妮蒂雅就被一場車禍奪去了生命,自責、懊悔,可是再說什麼都沒有用了,再大的權勢也無法挽回逝去者。
他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目光中流露出難以掩飾的痛苦,顯然那並非是一段美好的回憶。
歐泊沒想到這個問題會給他造成這麼大的影響,她握住法比奧的手,試圖給他以安慰。
“所以我在之後以極謹慎的態度對待婚姻問題,並不僅僅是為了保住教父之位,而現在我向你求婚,也並非是因為你的身份——雖然它確實讓我們之間無所阻礙——而是出於愛情,”唐·法比奧重新振作起來,在歐泊耳邊用夜色般溫柔的聲音吐出他所能想到的蜜語甜言,“隻有愛情,才會讓我站在這裏向你求婚,接著又像個毛頭小子似的在忐忑不安中,等候你的應允。我的主人,你現在正主宰著我整個兒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