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高爾基《海燕》
男人走在村子裏最大的墳場—大壩墳場上,神智不清地跪在一個空地中,任眼淚澆灌著膝下的泥土。
“妻,是你在喚我嗎?妻,這樣真的好嗎?”他渾渾噩噩的聲音從幹裂的嘴唇間吐出。
空曠的墳場,孤墳遍地,隻聽得他一人在低聲泣訴,連囂張的天空也聲勢銳減,似在暗笑這個可憐的男人。那略顯蒼老的聲音總叫人覺得有些毛骨悚然,透露的悲傷隻穿每一個聽者的心裏。
又是一個萬裏無雲的好天氣。已經連續放晴好幾天了,飽受雨水折磨的村民終於可以聞到夏天的氣息了。
“什麼?!探親?!我不去我不去!”淑芹一大早就在早飯桌上發脾氣抗議。
母親無奈地向父親投去為難的眼神,父親會意立馬做出一副怒發衝冠的樣子、放出咄咄逼人的氣勢。
“你不去???”音調逐級增高,嚇得淑芹手中的筷子一抖。
“我隻是想在家讀書,再說遠房親戚和我又不怎麼親切……”前麵的話都是有理有據,“而且我還要找梅兒姐玩呢……”
淑芹的後半句話明顯底氣不足,因而聲音都跟蚊子似的。
“你說什麼?!”父親又逼問過來。
“噢沒什麼!我說你們走了我可以去梅兒姐家寄宿一周,梅兒姐對我特別好。”淑芹腦子轉得飛快,轉著彎想讓父親同意。
“芹兒掛在嘴邊的那個‘梅兒姐’真得很讓人放心,芹兒考試那會兒都是從她家裏帶早飯的。”母親肯定地轉頭向父親解釋道。
父親打量著淑芹有些膽怯的樣子,隨又挪開視線說道:“好吧,不要給人家添麻煩。”
“是是!”淑芹急切地答應著,竊喜自己終於能有七天無拘無束的生活了!
一頓早飯真是風雲多變,但淑芹總算是達成目的,說服了父親。
這不,剛吃完早飯,就趕著跟梅兒報喜去了。
歡快地踩著陽光小跑到梅兒家的院子裏,發現梅兒姐正靠在那顆梧桐樹後吃早餐,急忙奔到她的聲邊。
“小芹?”梅兒有些驚訝地望著淑芹容光煥發的樣子,似被打斷了思路,一時有些發怔。
“梅兒姐,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哦!”淑芹兩眼放光地說道。
梅兒微笑著放下筷子,低頭湊近淑芹問道:“什麼好消息?”
“我可以在你這寄宿一周嗎?我爸媽要去探望遠房親戚。”淑芹這時卻感到有點難以啟齒,確實,如果梅兒不同意,那她還談何七天好日子。
不過,梅兒也不可能拒絕。
“好呀好呀!你到我這兒住,我給你做好吃的,帶你去玩哦!”梅兒也一副欣喜萬分的表情,熱情地拉著淑芹準備進屋。
淑芹喜笑顏開,連忙按照母親教的方式道謝,生怕少了一分誠意梅兒就會反悔。她激動萬分,蹦蹦跳跳地跟著梅兒姐進屋了。
進了屋子,淑芹環顧著有些冷清的屋子隨口問道:“梅兒姐,你的父親呢?”
話剛出口,機靈的她就發現梅兒臉上的笑容有點僵,隨即便有點後悔自己太心直口快了。
“我父親沒有什麼固定工作,有時他會出去幾日,回來的時候就會帶些不知從哪弄來的錢。”梅兒簡單地概括了一下,刷起了碗筷。
淑芹應了一聲,不說話了。她不經意間又從大臥室門上的小窗中望到了那幅畫,站在客廳中央從小窗看正好可以望見畫卷的一小部分,而這一小部分正好是畫中女人的臉。那雙犀利生動的眼睛盯著看著畫卷的人,目光散發出一股強烈的氣場。
這時,淑芹有些害怕,但好奇心又爬上了她的腦袋,於是她跑到廚房,對著正在洗碗的梅兒姐說道:“梅兒姐,我有件事想問你。”
梅兒擺好碗筷,轉過頭問:“什麼事?”
“我想讓你先答應我你會告訴我答案。”淑芹很無理地要求道。
梅兒笑了起來,寵溺地說道:“好,我答應你。”
“那間臥室裏的畫卷有什麼來曆嗎?我總覺得它不是一幅普通的畫卷。”
“唉……”梅兒歎了口氣,蹙起了眉毛,神色很是無奈,“既然我都答應你了,那我就破例說一遍吧,隻提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