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星星一閃一閃地眨著眼睛,皎潔的月光從天空洋洋灑灑地傾瀉下來,屋子裏暗暗的,偌大的落地窗前,隻隱約的看見一點點光輝和一個男子的身影,在這樣暗淡的夜色下,男子的身影顯得孤寂無比。他手裏夾著香煙,身子半靠著牆,眼睛透過窗看向遠方,眼神透露出淡淡的哀傷,他就那樣站著,靜靜的,沒有聲響,似乎在等待些什麼。不知過了多久,空氣中傳來一陣鈴聲,在空蕩蕩的房間裏回響著。
“喂。”男子低沉的嗓音略帶滄桑,在黑夜裏聽來像一絲薄翼在顫動,自然卻冷漠。
“沈總,找到了。”手機那頭傳來疲憊卻帶著喜悅的男音。
“在哪裏。”男子急切地問,手下意識地握緊。
“在城郊的角落,一個叫銀座的小區裏,二棟305。現在太晚了,估計已經睡了,沈總明天再去吧。”手機那頭沒有起伏的語氣,一字一句清晰入耳。
男子壓抑住已經湧蕩到胸口的激動,深吸一口氣,輕輕地說“我知道了。”
他按下結束通話鍵,幽遠的目光看向外麵的繁華夜景,樹木在夜裏顯得黑乎乎的,沒有生氣沒有蔥綠,無數的燈光在閃耀,車輛仍在不停的兜兜轉轉,高低不一的雄偉建築屹立在眼前,然後他微微抬頭,看向說不上圓潤的月亮,揚起一個不知該說是釋然還是淒美的笑容。
太陽在半山腰上悄悄地露了臉,清晨的光線柔柔軟軟的鋪蓋住整個城郊,沈鬱年站在一輛白色蘭博基尼麵前,打量這擁有著十棟建築,不算嶄新也不算破舊的小區。他摸摸鼻子,苦笑著,等了好久了呢,還沒有到七點,好像太迫不及待了,天還沒亮就跑了過來,表現得太過平靜了,沈鬱年自己都覺得很不可思議,反應太過於淡定了一點。終於熬到九點了,應該睡醒了吧。沈鬱年重重地呼了一口氣,腳步如灌了鉛般沉重,一步一步的走向二棟三樓,走到了305房前,他微微發怔,五年來尋尋覓覓的人近在咫尺,抬起的手卻始終不敢敲在門上,他站在那裏像一個迷路的孩子。直到裏麵傳來“砰”的一聲和女子尖銳的聲音“小曇!你怎麼了。”沈鬱年才反應過來,渙散的目光重新有了焦距,他拍打著門,眼皮一下一下地跳動著。他仿佛能聽到裏麵的人跌跌撞撞地急步走向門邊,門被打開了,一位中年婦女模樣般的女子站在他的麵前,表情驚訝,手腳像不聽使喚一樣急匆匆地想要關門。他知道她是伊曇的母親,沈鬱年急忙把手伸向那接近關閉的門,手被門壓住了,沈鬱年吃痛的低呼,接著門重新被打開了,女子驚呼“對不起。”而沈鬱年像沒有聽見一樣,眼睛直直地看向那呆坐在地板上的伊曇,她的額頭好像撞到了什麼一樣,微微發紅,以往閃動著光芒的眼睛此時正無助的轉動著,沒有目的般看向門所在的地方,在她的眼睛裏看不到一絲絲情緒波動,隻有深不見底的絕望。
她喃喃道“媽,是誰?又是房東來催繳房租嗎?”
“伊曇。”沈鬱年心痛的開口,沙啞的聲音裏帶著無限的柔情。
伊曇聽到他的聲音,愣了愣,隨即卻像聽到什麼野獸的怒吼聲般,眼睛裏充滿了慌亂,不知所措,她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摸著牆踉踉蹌蹌地往一個房間走去。
沈鬱年快步走上前,拉住了她的手,一用力,伊曇單薄的身子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她用盡全身力氣推著他,嘴巴裏念著“你走,你走,你給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