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宴請(上,完)(1 / 2)

驟然推開冷懷南,尷尬地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他卻氣定神閑地蹲下身去,揉揉憶然的腦袋,笑道,“這是隻有和自己親密的人才可以做的事情。然兒長大之後就會知道了。”

憶然眨眨眼,“親密的人?長大後?那憶然現在不可以問嘍?”

“是。但是這種事情隻有和自己喜歡的人才可以做,倘若他日有然兒不喜歡的人妄圖對然兒做這種事情,然兒就可以用父王交給然兒的武功去打他,讓他再不能勉強別人做不喜歡的事情。知道了嗎?”

“恩。憶然記住了。”憶然信誓旦旦地點點頭,“憶然不可以讓壞人繼續做壞事!”說著便向著一旁揮揮胳膊,踢踢腿,而後又笑嘻嘻地問道,“父王,憶然做的對嗎?”

“很好。等到憶然之後長高了,殺傷力會更大的。但是武功的運用講究精準,然兒日後要多多練習才是。”

“恩。”她努力點頭,“憶然不會偷懶的。”

不知道冷懷南到底一天到晚都教了她什麼,時而威嚴時而沒大沒小,真不知道如此下去憶然會變成什麼樣子。

“然兒除了武功,讀書也很重要。你想,如果你遇到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你如果打了他,就會被說成倚強淩弱,所以隻可以用自己的智慧與知識對抗他。這時候如果和他爭辯,卻說不出來,豈不是吃了大虧?”

冷懷南的眼神暗了暗,卻也沒有再說什麼。憶然仰起臉,認真想了一會兒,“姨姨說的對,憶然也要好好讀書。可是……”說著,便小心瞥了一眼冷懷南,怯懦地拽著自己的裙邊。

“若想,就學吧。明兒讓管家給你尋一個教書先生。”冷懷南道,雖說仍失不情不願的感覺,卻總算是退讓了。

憶然雀躍地看了看我,臉上抑製不住地綻放出笑容。“謝謝父王,憶然就知道父王最疼愛憶然了。”她說著,“那憶然去找管家伯伯呢。”說著便向外跑,忽而又頓了頓,“父王,憶然今晚想去母妃那裏睡,可以嗎?”

冷懷南頓了頓,“可。”便揮手讓她離開了。憶然開心地蹦蹦跳跳著離開。

“你倒是會挑時間。”冷懷南冷笑道,“既然這件事你一再提及,我便看看她可學到何種程度。如若哪日她自己嚷嚷著不要再學,你便不必再提及了。”

正要再說什麼,冷懷南卻揮了揮手,“這件事情不必再提。我們彼此都有自己的想法,你不希望按照我的一板一眼地做,我又何嚐願意牽製於他人?你,還是頭一個。”言罷,便不再多說,“過幾日便要進宮了,屆時有許多規矩要守,不比在王府或者秦府,這幾日得空便和清染學學,不至於得個大逆不道的罪名。今日你便早早休息吧。”

聽了他的話,便不想再說什麼,點了點頭,算是明白了。

他打量著我,眼中審視的意味讓我渾身不舒服。側了側身子,意圖躲開一些。低頭不敢看他的目光。沉默片刻,他便轉身離開了。隻看到他的衣角在視線中旋轉過後漸漸消失,才抬起頭來。青染,為什麼特意讓我向她學?心裏有個隱隱的想法,卻是不願去想的。有時候這般糊塗著,也許未嚐不是一件壞事。

青染似乎對我的到來感到很驚訝,聽聞來意後眉頭微皺,又迅速恢複。隻是絞緊的手絹透漏出他內心的不平靜。

微微笑了笑,說了幾句客套話,她便耐心教了起來,是不是還示範一下。憶然調皮,在旁邊也妝模作樣地學,常常逗得我笑開。不經意間卻發現青染看憶然的眼神總有些奇怪,像是在透過她看另外一個人。或許是冷懷南吧。那種眼神又愛又恨,還透著絕望。裝作若無其事地聊了幾句,便借口天色晚了,早早回去了。

冷懷南身邊疑雲繚繞,我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究竟在想什麼,究竟知道什麼,又想得到什麼。而他身邊的人也各個充滿了神秘。

本就無趣,學這些繁文縟節更讓人心煩。一遍遍重複什麼時候說什麼話,一個個練習自己在適合的時機應該做什麼動作。包括吃飯,行走,端水,說話,每一步都仿佛被設計好了一般,太過壓抑的缺乏自由的感覺讓我心中起了厭惡之情,卻沒有辦法逃脫。想來這便是生活在現代的優越之處吧。縱然想要掌控他人,也要有名正言順的理由,而在這裏,身份便是一切的象征,皇權便是最為至高無上的尊貴。

“姐姐已經學得很快了,雖說聽起來比較麻煩,可是到時候隻要沒有逾矩的表現,想來是不會有問題的。”青染倒了杯水,遞給我,笑道。

“這幾日多虧了你。雖說還有些忐忑,可畢竟沒有那麼不知所措,提心吊膽了。”

“這幾日憶然可有好好聽話?”她小心問著,眉眼間的神色有些奇怪,似擔心,卻又像摻雜了些別的情緒,讓人不舒服的感覺。

“憶然一直很聽話。”笑道,“是你教得好,我和她相處起來反而容易多了。不過她隨時也可以回來的,我沒有其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