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想到冷懷南所言,心裏便煩悶不堪。依然離開以後更加焦躁,似乎對什麼都沒了興趣。吃了飯便渾渾噩噩地躺在軟榻上,連手裏翻得是什麼書也全然不知。總是不能坐以待斃下去,想了想,便讓溪蘭研了磨,在紙上隨筆塗鴉。又閑的無聊默寫了幾首曲譜。時日才好過了一些。
漸漸地思緒開始飄遠,似乎又回到了那年和茹雪一同學琴的時候,下了課便一起去喝杯咖啡,她也喜歡崇明,眼神中總有一種眷戀的追隨。裝作看不到,彼時的我那般重視自己的自尊,如何接受得了最好的朋友和自己的男友有任何瓜葛,便想辦法不讓他們見麵。時日久了,茹雪似乎也覺察到了什麼,終是無言。
還記得崇明把我拋棄在空曠的別墅時,還記得他淡漠地說著一切都結束時心裏的恨意是那麼濃厚。自暴自棄地窩在沙發旁一瓶一瓶地喝著冰鎮的啤酒,總以為那個人會同以往一般在我難受時皺著眉頭也不忍心嚴厲苛責。嗬,一瓶一瓶地啤酒下肚,自己也不知道究竟今夕是何夕,隻知道當胃裏泛起清晰的疼痛時依然是我自己。想著而今在這神秘的王府,依然是我自己呢。隻有在這種獨處的時候,才會讓自己的脆弱暴漏出來。
“愛妃,在為何是上身?不如讓本王幫你分擔一下可好?”陡然從身後冒出的聲音讓我愣在原地。他,是何時來的?一直沉浸在回憶中,到底是放鬆惡劣警惕。
“前幾日聽說在山上與師傅如何照顧我,而今她老人家卻原籍了,難免神傷。雖然失去了記憶,但我想那種溫暖應該是人人所向往的吧。”脫口而粗的謊言連自己也覺得牽強。
“哦?”他好整以暇地發出了疑問詞,卻沒有在繼續說下去,“這些是什麼》?”他的手從後方環繞著我,輕而易舉地將我鎖定在自己懷裏,然,我卻一時不知如何應對,僵直在那裏。感受到我明顯的反抗和不適,他突然笑了出來,溫度偏高的氣體全部掃在了脖頸間,臉霎時便紅了。根本沒有經過大腦的思考,像是突然死機了,呆呆的。
“怎麼?現下愛妃口拙地很,絲毫不見了早晨的風姿。”
終於強迫自己重新啟動,“想來身子還沒有痊愈,容易疲累。”
“愛妃在暗示本王夜深了嗎?”他輕佻地將我轉過去麵對他,鼻尖似乎要貼上我的,他身上不同於秦瓊的清淡竹香,有一種雍容的味道。卻也是好聞至極的。回過神來,才發現此刻他如同黑色寶石一般的眼睛正認真地打量著我,眼角眉梢的寒意似乎都隨著他似笑非笑的樣子融化了,柔和了不少。
此刻也顧不上什麼,連忙推開了他,“沒……王……王爺今日還是留宿別處吧。”結結巴巴地,甚至說完後都沒有勇氣抬頭看他的眼睛。瞬間,屋子裏陷入了可怕的沉寂。他也不再言語什麼,雖然沒有抬頭,卻依然可以感受到他的目光正一寸寸地似乎要把我解剖一般。
“我……我……”
“愛妃緊張起來也是那麼可愛呢。”他又靠近過來,臉上依舊是不變的笑容,根本不像是一個雍容華貴的王爺,更像是江湖中的邪俠,讓人忍不住想敬而遠之,卻又不自覺的想看看他的眼睛,那麼純淨的黑色裏究竟隱藏著什麼。
“臣妾今日著實不舒服。掃了王爺的興致。”頭更低了,不敢看他的眼睛。
“無礙。”他的聲音竟不同往昔那般沒有喜樂,含了一絲若有似無的有趣。
他不言語,我也不敢再說什麼。隻是覺得兩人如此砧板的情形著實過於詭異。總想如何打破僵局。抬眼,他卻是饒有興味地看我,似乎在欣賞一個有趣的物件一般。
臉下意識就紅了,一邊暗自自責自己的沒用,一邊找著幾乎讓自己不那麼尷尬,清了清嗓子,問道“王爺可口渴?妾身去為王爺沏一杯茶可好?”
“不必。”簡單的兩個字,讓氣氛再次陷入僵局。
“那……王爺餓嗎?要不要妾身去準備一些吃食?”
“來之前吃過了。”他隨意一說卻將我再次扔回了無奈地境地。
實在找不出還有什麼可以轉移他的注意,忙說,“妾身今日新的了一首曲子,還不錯,王爺可要聽聽?”
他不再說話,而我隻得等待他的回複。好似過了許久,他終於笑了出來,“愛妃可是緊張?現下天色不早了?愛妃是否要沐浴更衣了?還是……本王和愛妃一同沐浴?”他說著,手輕佻地抬起我的下巴,讓我和他對視。一時間,眼底的慌張和不知所措無處遁形。
“沒……”轉過頭,別開他爹的手,臉上似乎更燙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