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什麼都不說，已是最大的寬容了！
心中鬱結加深，文景帝猛地咳出了一口鮮血。
旁邊的陸成趕緊上前服侍著，東方瑾卻不見任何動作。
因為，他再清楚不過了。
文景帝，他的大限已到！
果然，吐出了一口鮮血的文景帝麵色更加的虛浮，眼神渙散無神。
但是還是努力的伸出手，想要抓住些什麼。
雖然不說，但是和他相處依舊的陸成又豈會不知？
神情悲愴，麵帶祈求之色地看向東方瑾。
抿唇道：“小主子！”
語氣中毫不掩飾的哀求之色。
東方瑾眉眼一動，隨即伸出手握住了文景帝的手。
兒時的他總是會想，握住父親的手究竟會是何種感覺？
可是隨著後來的時光的推移，以及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以後。
他便將這個可笑的想法深深地壓入了心底，將所有有關於父親的幻想悉數打碎。
午夜夢回之時，他不斷地警告自己，他無父無母，有的隻有血海深仇！
但是當現在拉著文景帝的手的時候，他隻感覺到了一種直衝肺腑的酸澀以及淡淡的溫暖。
他的手掌比之他的沒有寬厚多少，可是他還是感到了一種安全感。
這一刻，他才感受到了所謂的父愛究竟是何模樣的了！
文景帝拉著東方瑾的手，麵色悲然，看著的東方瑾的目光中帶著一絲明晃晃的祈求。
聲音暗啞低沉，“我這一生所做之事，從來不敢去回想。因為怕自己會忍不住後悔。現在我不想對我過去的所有做任何的評判，我隻問一句，你是否願意原諒我？”
原諒我這個先是帝王後是父親的人！原諒我這個讓你前半生在陰謀詭計中掙紮浮沉的人！原諒我這個用盡一切辦法將你打磨成帝王的人！
東方瑾聞言，深邃幽暗的眸子中閃現著一抹破碎的光芒。
低頭看向文景帝，本要張口的所有的話全部卡在了喉間。
隻覺得喉間一陣酸澀直直地衝了上來，嗆得他連眼睛都是酸酸的。
陸成站在旁邊，瞬間便紅了眼睛。
眨了眨通紅的小豆眼，帶著公鴨嗓子獨特的哭腔道：“小主子，你就說句話吧！”
東方瑾聞言，似是沒有聽見，但是低沉的聲線卻響起。
“你這一生所做之事，真的需要人原諒嗎？若是需要，恐怕那個人也不是我！”
話音剛落，便看見文景帝黯淡的神情。
東方瑾略一停頓，又接著道：“最起碼，我從不認為你欠了我什麼。你若是真有心，見到我的母後的時候，向她說聲對不起吧！”
這話也算是變相的原諒了。
文景帝舒緩了眉眼，又是一聲撕心裂肺地咳嗽，然後極為吃力地道：“欠你母後，我下輩子一定千倍百倍地還給她！”
不知來生如何，今生最起碼是臨死前的一個寄托了！
東方瑾看著他，沒有說話。
文景帝轉頭看向旁邊默默流淚的陸成，“待我死後，讓他給你安排個好地方，讓你頤養天年吧！我這一生，好歹還有個你！”
陸成是他落魄時的貼身的太監，直到後麵他登上九五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