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又如何？你終究是長成了我期許的帝王模樣。繼我之後，我的兒子開疆辟土，將成為千古一帝。如此，朕心願足矣！”
聽見文景帝這番言論，東方瑾便知道這根深蒂固的思想，自己是改變不了了。
遂不再與他討論這樣的話題了，而是問出了一直深埋在心中的一個問題。
“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的母後？”
這個問題一直隱藏在東方瑾的心中，他想知道情誼在他心中究竟是何位置！
文景帝聞言，神情莫名地一悲，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憂傷。
眸子一閉，聲音中多了些許的暗啞之色。
“愛？這麼多年了，朕也從來沒有弄明白過這個事情。所以，你想要的答案，我根本就給不了。”
東方瑾聽見這樣的答案，眉宇間浸出些許的冰寒之色。
倏然一笑，“父子之情？夫妻情分？這些東西究竟在你心中有幾分幾兩的重量？枉費我苦心猜測許久，竟然如此不值一提！”
文景帝看著他的表情，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遂閉了嘴，不言不語，看著東方瑾的表情不發一言。
良久之後，東方瑾才默然一笑，道：“你身上的病症已經接近油盡燈枯之症了，剩下的事情想必我不說你自己也清楚了吧？”
本來心存淒然之感的東方瑾，與文景帝交談之後。
心中那一番漠然之感悉數被他掩藏了下去，隻餘眉宇間清淺的一片疏離之色。
文景帝將東方瑾的變化悉數瞧在眼中，眉眼低垂，終是沒有再繼續那個話題。
而是鄭重著神色道：“你先前的那番舉動，難道是想將朕永遠蒙在鼓裏嗎？”
這件事不提倒罷，如今再度提起，文景帝的心中也難免火氣上湧。
東方瑾眉梢微挑，看向他直言道：“即便我想告訴你，那你當時就能相信我嗎？我可不想再被你禁足府中，在天下人麵前丟人！”
此話中頗帶點諷刺意味，文景帝聞言果斷閉了嘴，也不繼續這個話題了。
而是轉移話題道：“油盡燈枯又如何？朕現在將所有的事情悉數都交給你，京中的事情也有蕭銘羽幫著你，屆時即便朕有個三長兩短，你們也能迅速將京中的局勢掌控在手中。”
這也算是文景帝最好的安排了。
東方瑾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隻是眼中的墨色加深了些許。
“這件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我如今回到聖京，自然會將所有的事情都悉數安排妥當，你隻需要.......”
頓了一下，東方瑾繼而道：“你隻需要好生養著便是！”
說完以後，東方瑾就準備抬腳邊走。
剛到宮門口的時候，文景帝略帶暗啞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
“朕不知道是否愛過你的母後，但是朕這一輩子最難忘記的便是她。”
微閉眼眸，記憶中那個鮮衣怒馬的少女又仿佛分花拂柳而來。
盛世風華，衣裙翻飛。
那是一個女子一生最美好的年華，也是她一朝紅豔枯骨的開始。
這一切，最後隻能說一句冥冥之中自有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