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的青春都是一本自己百看不厭的書,陪你度過人生高潮低穀那些不眠的夜晚。青春是朝氣蓬勃,是詩情畫意,青春也是放蕩不羈,是揮汗如雨,謹以此書致敬每個平凡人都擁有的那個不平凡的、有熱血、有文藝的青春。
時隔多年,袁薇再看到這張臉,仍然有些緊張,甚至手足無措。
“孩子都這麼大啦!眼睛像你,笑起來更像,尤其像你上學時候的樣子……”袁薇兩腮微紅,也許是喝了些酒的原因,抑或是心裏的緊張和激動遲遲未能平複,即便她故作鎮定的說著這些看似平常的話。
“是麼,嗬嗬,可別像我啊,那不壞事了,我百口莫辯呀!”周峰回了一句聽上去莫名其妙的話。
“他們還在裏邊喝呢麼?要說這些年變化還真不小,尤其這酒量都漲了不少啊,我要不偷跑陽台來透透氣,非得吐桌子上。還有班長和小胖這一對老冤家,10年如一日啊,見麵就較勁……”周峰還在不停地說著,他還像大學時候一樣,用同學們形容他的話來說就是“話太密”,而且不懂他的人,很難聽出來他話裏有幾層意思。
然而對於袁薇來說,周峰的話越密,越像蜜,聽起來心裏甜甜的。她並沒有看著周峰講話,這不關乎禮貌問題,而是有些緊張和無法言表的類似失落的心情使她不敢看他的眼睛。緊張的是,等待和思念了幾年的人現在終於站在麵前,失落的是他竟然抱著孩子……
她思緒萬千,索性端起酒杯走到窗邊,夏天的夜風吹過陽台,吹到她的臉上,暖暖的帶著熟悉而親切的味道,這不禁讓她想起了楊絳女士的散文“為什麼天地這般把風約束在中間,不管它怎樣猛烈的吹,終逃不到天地以外去,或者為此,風一輩子不能平靜,和人的感情一樣!“
是啊,就是這般時而輕柔,時而猛烈,時而固執,又時而失去方向的如風一般的感情,這些年來一直令她魂牽夢縈,即便千百次的思考,她仍然沒有找到答案,到底這份感情是因為那追不來的人還是回不去的青春,也正因為此,她多少次撥通電話又放下,終究沒有對他說出心聲。
又一陣微風吹過,吹亂她頭發的同時也將她的思緒吹亂,思緒又一次無法控製的隨風飛回到那年夏天。
又到一年開學季,大學的生活將有多安逸,大概從開學的時間就能看出些許端倪,每個學校的開學時間大抵都定在了九月中旬,更有甚者定在了國慶假期之後,七七八八的事情處理完,再加上軍訓,第一學期就過去了。是啊,莘莘學子們寒窗苦讀十餘載,終於一朝修成正果,是該讓他們好好放鬆一下了,而且有些人即將要到一個遙遠的地方與若幹不曾相識的人共同度過幾年時光,同時開啟新的人生篇章。
去之前他們要跟這十幾年的同學象征性的告別一下,以致每天喝的晨昏顛倒,然後對著那些同學錄感慨,正應了那句“少年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
此外,也要跟家人簡單告別一下,每天聽聽父母親的囑托,八零後一代人的父母親,他們的學業大都淹沒在了那個時代裏,種種原因導致大部分人沒能上大學,因此她們對於上學的理解還停留在中學的樣子,所以對孩子的囑托也就是除了好好學習,尊師重道這些大道理之外,便是注意身體,照顧好自己,別惹事這些家常但苦口婆心、百說不厭的叮嚀了。
最重要的,學子們也要隆重跟自己的年少時光正式告別,踏上青春的征程。
袁薇跟大多數剛入學的新生不一樣,她沒有讓家人送她來學校報到,而是自己一個人坐車來的,一來因為她就是保定本地人,二來也因為她有著與年齡不符的成熟和照顧自己的能力,家人很放心讓他自己來學校。
下了車以後,她走到火車站廣場上,四處張望,看看有沒有學校來迎接新生的隊伍。廣場上人頭攢動,操著各種口音的黃牛,小商販,黑車司機和趕車或接車的人,她已經對這個城市比較熟悉,但還是不太能接受這車站的喧囂。她拎著兩個大包,背著一個鼓鼓囊囊的雙肩背還斜跨一個小包,找來找去,隻看到農大和河大的接新生條幅,並沒有電大的,心裏不免有些失落,嘴裏也開始念念有詞發著牢騷。已經快到午飯時間,她有些餓了,況且烈日炎炎,汗水已經略微透過了她那白色的襯衫。
她正在盤算是打車還是坐公交去學校的時候,忽然一個40多歲左右的中年婦女抱著一個2歲左右的孩子出現在她麵前,操著外地口音神色緊張的問:“姑娘,幫我看一下我這張票是去哪裏坐車。”袁薇接過票來一看,是到太原的票,但是時間已經過了,兩個小時前就已經發車了。
“大嬸,票上看是到3號候車大廳等車,前邊那個門進去,右手邊就是,但是您的票時間已經過了,不能上車了,您去前邊的谘詢台問問怎麼處理吧!”
“啊?那怎麼辦啊,我們著急回家啊。”中年婦女神色更緊張了,額頭開始冒出汗珠,聲音已經顫抖。她放下孩子,拉著袁薇的手說:“姑娘,你幫幫我們吧,這裏也沒有認識的人,我給你跪下了。”說著她就要彎腿。
這下換袁薇緊張了,她緊忙攙住中年婦女,連連喊:“大嬸,大嬸,別這樣,我幫您想想辦法,您先站起來。”
就在這時,在袁薇身後不遠處傳來一聲大喊,嚇了她一跳,下意識的回頭看去,一個個子不高的中年男子站在她身後,並立刻轉身行色匆匆的離去,且邊走邊回頭。除此之外並沒有其它異常。等她再回過頭來,中年婦女已經站起來,從新抱起孩子,從袁薇手中搶回了車票,淡淡的說“姑娘,謝謝你了,我們自己想想辦法吧。”說完也急匆匆走了。
袁薇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弄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一臉茫然的她看著遠去的那兩個人,搖了搖頭,然後拿起東西準備去打車。
有人拍她的肩膀,回頭一看,是一個大概有1米8左右的青年男子,長得眉清目秀,鼻直口方,淺藍色碎格子襯衫扣子沒有係,袖子挽到胳膊肘以上,裏邊是一件白色T恤,牛仔褲,帆布鞋,整體樣貌給人感覺非常好,尤其一張瓜子臉,堪稱標致,看上去大概和自己年齡相仿,也背著一個雙肩背包,還拉著一個拉杆箱。袁薇正在上下打量,那個男子先說話了。
“美女,你好,趕快檢查一下東西丟沒丟,剛才那兩個人是騙子。”
袁薇忽然意識到了什麼,腦子“嗡”的一聲,低頭發現挎包拉鏈已經拉開,回頭再看,背包拉鏈也已經拉開,來不及擦汗的她立刻檢查挎包裏的東西,還好都還在,再放下雙肩背仔細翻看,所有東西都在,壓在最下邊的紙包也還在,那裏可是包的一學期的生活費和買手機的錢啊,一定是騙子還沒有翻到那就被發現,然後跑掉了。她這才長輸了一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