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親在世的時候,你多長時間進府一次?”
“先夫人身體不了,大人有的時候直接讓小的把帳冊送到大人那邊過目,等大人看完了,沒問題了,小的再去把跟大人對好的帳目給先夫人過目,這樣也省的先夫人勞累。”
寧安眼一濕,到是不曾想過寧遠道還有這般細心的一麵。
“後來呢?”
夏管事知道問的是先夫人去了以後的事,又道:“這間古玩鋪子剛開始的時候本來就是大人的愛好,收藏古玩字畫本就極費銀錢,想來少夫人也知道大人的情況,多餘的銀錢到是沒有,不過大人臨摹了一手好字畫,剛開始的時候,多半都是大人臨摹的筆跡能賺上些銀子,後來一點點的,鋪子裏的生意好了,買進賣出,有的時候小的便宜收上來的,賣出去沒準就能賣個高價,去年少夫人回來的時候,這間鋪子的生意就已經很穩定了,再加上西市那邊本來就是富貴人家聚焦的地方,這些東西也都能賣上價,如今一個月千八百兩的銀子還是不在話下的。”
寧安心下盤算著綢莊倒沒什麼,古董鋪子接觸的卻都是些鼎盛之家或是沒落了的富貴人家,原就不一般。能放到這個地方去的兩個人自是有些出眾之處的,看來以貌取人到是真真是不可取的。
寧安雖然沒真的管手過鋪子,可到底是有個現代的靈魂住在腦海裏,生意上的事多少還是能問上幾句,見夏管事和宋管事回答的也算完美,便笑著點頭指著帳冊道:“先放在我這,回頭再讓人給你們送過去。”
夏管事和宋管事微躬著身子應了,便都退了出去,直接出了侯府,兩人才禁不住擦了擦額上的汗,竟不敢再小覷大姑娘了。
樸兒一邊收著帳冊,一邊小聲道:“奴婢剛才瞧著宋管事似乎比夏管事心眼兒要多呢。”
桃花在一旁嘟著嘴道:“我到是覺得他們兩個都沒有戚管事實在。”
撲哧。
樸兒忍不住笑道:“你這丫頭,隻怕眼裏隻看得見戚管事吧。”
桃花被樸兒打趣的有些臉紅,隻是一想到剛才被戚管事拉住的手,就覺得臉上發燒,心下更是貓抓一般的癢癢,可是她自己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隻紅著臉,跺著腳跑出去了,一邊走,一邊道:“我去給少夫人看看晚飯去。”
樸兒笑著搖了搖頭,回身之際還不忘與少夫人玩笑道:“少夫人這丫頭估計這兩日就得買了,回頭再練練性子,真能出得了手,怎麼著也得個一年半載的。”
寧安越發的喜歡樸兒的性子,剛開始接觸的時候,隻知道話不多,可是辦起事來穩穩當當的,雖然沒有桃花那股子天真勁,可是也不像許多大戶人家的丫頭滿心的算計,一腦門子想著怎麼爬男主子的床。
如今在一起的時間長了,或許也是受了她的性子的影響,說話做事到越發的透著一股子麻利勁。
“嗯,明兒就叫人牙子進來吧,挑出來讓母妃幫著過過目。”
樸兒笑眯眯的看著少夫人,難得膽大的打趣道:“少夫人可算是把王妃的心思摸了個透。”
王妃就是個富貴閑人,少夫人不像有的人家上趕子奉承,而是擺正了一家人的態度,新媳婦嗎,不懂就問,少夫人即便是才嫁進來,得了世子的寵愛,可也從不恃寵而驕,這份心性,才不過十五、六歲,真是難得的緊。
“把這些帳冊先收了,明兒沒事再翻翻。”寧安對於帳冊到是隨意的多。
樸兒詫異道:“少夫人,這是帳冊?”
言下之意,就是少夫人未免太隨意了。
寧安失笑道:“這不過是麵上的東西,有些東西,還得用心去看。”
樸兒不解,愣愣的看著少夫人,不明其意,寧安便指了指自己的腦子,道:“有些人是用筆來記帳的,可有心的人,就能從這帳冊裏看出很多東西來。生意好不好,能爭多少,有沒有風險,賣什麼爭錢多,賣什麼爭錢少,什麼是必需要賣的貨,有哪些貨不值得經營的,都能看出來。這樣的門道,我這個常在深閨的人都知道,更何況是管著鋪子的掌櫃的,所以我說,這樣的東西,隻不過是人家想給你看到的東西罷了,要說這帳麵子跟鋪子是不是相符,那還得自己真正觀察過了才能知道,哪裏是人家一筆,兩筆你就信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