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至欣換了一件修身的禮服,在外麵盡了一巡酒之後,進入包廂和大家道謝。其中一個伴娘有了主意,對她說:“至欣,沒有浪漫的西式婚禮,至少也要拋一下捧花,讓我們這些大齡剩女也能沾染一下你的好運。”
“好阿。”藍至欣笑著答應,拿了捧花過來作了一個要拋的姿勢,“你們要接好了哦。”
所有伴娘都盯著她手中那個神聖的祝福,像是等待彩票開獎一樣急不可待。莫小奈往旁邊靠了靠,默默地退出了大齡剩女的行列。
捧花在空中劃過一個完美的拋物線,剩女們化身強大的剩鬥士,尖叫著向它撲去。而它卻長了眼睛一樣,直接朝著對它最不熱衷的莫小奈飛了過來。莫小奈躲閃不及,被戰鬥力飆升的鬥士們撞到地上,成為這場奢華婚禮最失色的敗筆。
為什麼每做一個美夢,都要以這樣慘淡的收場把自己嚇醒?
她還在懊惱,掉在地上的捧花被範若禮撿了起來,遞到她的麵前。這一次,他不是為他人作嫁衣裳,這束花隻為了她而獻。
隻有他,才能讓她每次狼狽不堪的時候,不會成為別人譏笑的小醜。莫小奈從再見到他開始就一直壓抑著的心聲,差點從嗓子裏跳出來:範若禮,我還是很愛你,愛到無可救藥,愛到無法自拔。
“喔!”
她未說出口的愛的宣言,完全被人聲吞噬。這是個幸福的殿堂,不應該被她戚戚然的情緒玷汙。
“你們在玩什麼這麼熱鬧?”紀成浩剛從外麵走進來,還不明狀況。
“成浩,我們剛才欺負了你的新娘子,你怎麼能讓她一個人落單呢,是不是該自罰幾杯?”一個伴郎說著就往一個杯子裏倒酒,啤酒的氣泡滿地溢了出來。
“下次你結婚的時候,看我怎麼修理你。”紀成浩也不含糊,接過酒杯直接一口就幹了。
“幾杯怎麼夠,你可是千杯不醉的。”
桌子上十幾個杯子一字排開,紀成浩也不推讓,一仰頭就是一杯,仿佛這酒是越喝越會上癮的毒品。
“噗!”他喝得太急,被嗆得連聲咳嗽,周圍一片嘲笑他的“噓”聲,他緩過氣來之後,逞強地說,“繼續幫我滿上。”
“成浩,”範若禮按住他的手,將桌上剩餘的幾杯一飲而盡,“夠了,你醉了。”
莫小奈隻見過新郎裝醉,沒有像他這樣喝得這麼爽快的,也許他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容易忘記那個人,醉了能讓接下來的漫漫長夜過得快一點。她一直以為他隻有範若禮一個摯友,那這些莫名其妙的伴郎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他們知不知道這一杯杯灌下去,他心裏的滋味就會變得和酒一下苦澀。
藍至欣借機走過來挽著紀成浩,替他解圍,“你們放過他吧,玩點別的好不好阿?”
“新娘子這麼快就心疼了,那換你來替他受罰,新娘找新郎的遊戲大家都會玩吧?”幾個人都不願意善罷甘休,一波接著一波地出損招。
藍至欣搖著手拒絕,“成浩一身酒氣,我不用找也知道哪個是他了。”
“至欣,結婚一輩子隻有一次,你也太掃興了。”
“真的不行,成浩在外麵就已經喝了很多,現在都被你們灌醉了。”她繼續推脫,看到莫小奈和範若禮若有所思,就有意撮合他們,“要不讓他們兩個玩好不好,這個遊戲就是要考驗默契才夠刺激。”
“OK。”
眾人見有得玩自然一致同意,莫小奈剛才出糗之後,本想安安分分地消失在人堆裏,這下又成了萬眾矚目的焦點。她看了一眼範若禮,見他沒有反對,竟然也鬼使神差地跟著同意了。
他們用絲帶蒙住她的眼睛,牽著她到第一個男士前麵,“泰國人妖摸一下還要五塊錢呢,今天全場的帥哥隨便你摸。”
莫小奈大著膽子去摸第一張臉,那個人輕浮地在她手指上吻了一口。她像是被咬了一樣,迅速把手縮了回來。她想起小時候和小夥伴們去河邊摸螺絲,總是不敢把手伸到石板下麵,她對看不到的事物,有著一種天生的恐懼感。
“哈哈,這麼容易害羞阿!”
她漲紅了臉,沒有再去觸碰那些人,隻是被帶著來回走了幾圈,然後在一個人的麵前停了下來。
“你確定是這個嗎?”
她點了點頭,“恩。”
傳說人真的是有心靈感應的,若禮,如果你也想讓我找到的話,請讓我摘下絲帶第一眼看到的人是你。
那個人站到她麵前,握住她的手,溫柔地幫她解開纏繞著的結,她聞到他手指上殘留的花香。
“親她!親她!親她!”
他拔開她額前的劉海,手指停留在輕垂而下的發間。莫小奈在他的唇落下之前閉上雙眼,虔誠地接收著命運所有的賜予。
一個月後,紀成浩度完蜜月回來,約莫小奈出去吃飯,她才發現桌上那本厚厚的日曆,不知不覺被她往後翻了幾十頁,而距離最後一次在婚宴上見到範若禮,也已經隔了好幾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