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月亮高高的掛在夜空,回到家,我從房裏拿出一個鋤頭和鏟子,用鏟子在那顆梧桐樹下挖了一個大坑。花了快一個時辰的時間,我看著一身藍衣的淩殘,不忍心把他放進坑裏——因為埋下他,就看不到他了…。
我靜靜地坐在地上,看著躺在地上的淩殘,看了很久很久,才狠下心來把他放進去。他靜靜躺在裏麵,藍色的綢衣在月光的照射下,發出柔和的光芒,他的麵龐染上安詳……我深吸一口氣,把土蓋在他身上。
把他埋好後,隨便拿了塊木板,刻上“淩殘之墓”豎在土堆的前麵,也隻好將就一下了。我收拾好衣服和紙幣,準備回南宮府,去臨安。說不定南宮清可以幫我找出凶手,繼續待在這也不安全。
我關上大門之前,看了一眼墓碑,輕聲說:“殘,我會回來陪你,等我……”隨即,我看了看夜空,天上有好多星星……我又想起那一夜,他輕輕在我耳邊說——星星是我看你的眼睛。
我在一家客棧吃了一碗麵,雇了一輛馬車,前往臨安。
在第七天的晚上,我到了南宮府,已經是淩晨了。我敲了敲府門,來開門的是小苑。她一看到我,一驚,呆在那裏一動不動……她顫聲問:“小姐?”我恍惚的看著她,一言不發。她的眼睛紅紅的,哭了起來。
她緊緊的抱住我,說:“小姐……一個月不見,小苑好想你。”我冷冷的對小苑說:“他死了。”小苑抬起頭,不解的看著我,疑惑的問:“誰?……”
我這時沒有注意到府裏的人都來了,仆人手中都舉著燈籠站在一旁,老爺、夫人還有南宮清、茹辛兒,他們都在不遠處看著我。
我含淚看著小苑,緩緩說:“淩殘他死了,他死了!”小苑聽到這句話,身子也微微顫抖了一下。她疼惜的看著我,說:“小姐……”我頹廢的抓住她的衣袖,輕輕跪坐在地上,我掩麵哭泣著,說:“他就這麼死了……為什麼?他對我那麼的好,現在居然被人殺死了!嗚嗚……”
南宮清聽了,身體微微一僵。他驚訝的睜大眼睛,忙跑到我的麵前,握住我的肩膀,搖晃著我,激動地說:“你剛才說什麼?淩大夫他……死了麼?”我木訥的抬起頭,愣愣的看著他,機械般的點了點頭。
南宮清喘了一口氣,也坐在地上,口裏喃喃道:“怎麼……怎麼會這樣?他被人殺死了麼……”這時,老爺走了過來,問:“這是怎麼回事?你們怎麼都這個樣子?”
夫人走過來扶起我,對大家說:“仆人都去睡覺!我們先回大廳再說吧。”然後,我們進了大廳,大廳內點好了蠟燭。
夫人和老爺坐在椅子上,夫人說:“絮兒,我也知道茹辛兒流產的那件事了,後來淩大夫也寫了信給南宮府,原因和病症都說得清清楚楚,是我們錯怪你了……請原諒我和老爺對你的誤會,我承認是我們的過錯,可是你也不能當天晚上就離家啊!我擔心死了,去了你的娘家,你也不在,我狠狠罰了茹辛兒,她竟然欺騙我們!也罰了那位侍女小依,是那天有人目睹了她從茹辛兒房裏端出去的雞湯……現在,她已經被逐出南宮府,唉!”
我聽完了她的這些解釋,冷聲說:“那件事我不想管了……”我“撲通”一聲,跪了下去,拜首說:“我請夫人老爺幫我一個忙!”夫人站起來,說:“絮兒,你這是幹什麼呀!什麼忙?我們盡量幫!”
我抬頭看著夫人,說:“如今,淩大夫被人殺害,就念在他幫我證明了清白,替我幫他把真凶找出來!”我又磕了一個響頭,夫人點點頭,說:“好,你起來吧!”
我謝過夫人,夫人就讓我先回房睡覺了。我洗了個澡,回到臥室,就看見南宮清坐在床上。我想起那天他對我說的話,我就不想理他,我冷聲問:“你怎麼在這?這是我的床,請你讓開!”
他愣了一會,然後轉頭看向我,輕聲問:“還在生我的氣麼?”我撇過臉,不去看他。他低頭輕笑道:“我那天的話確實有些傷人了……過了一個月,氣還沒消嗎?……對了,淩殘真的被人殺死了麼?”他又突然正經的問我。
我這時轉頭看他,反問道:“我為何要騙你?還會有假麼?”他向我招手,示意我坐在床上。我慢慢走過去,坐在他旁邊,但始終保持著距離。
他忽然輕輕笑起來看我,說:“其實,我覺得淩大夫待你很好,從他寫的信看來,他很在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