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走過來,抱住我,顫聲說:“絮兒,我終於找到你了!終於找到了……”一顆淚珠從我眼裏滑落。
原來,淩殘口中說的她,一直就是我啊……他找了這麼久,卻一直不知道,我就站在他的麵前。他眼神中的黯淡,也是因為我……他認了那麼多次,因為我的反駁,他誤以為認錯了,不!他一直沒有認錯……以前,我還在疑惑,是哪位女子可以讓這位男子這麼癡情,沒想到……他是因為我…。
我用雙手撫上他的臉,柔聲說:“是的,殘兒……我回來了……”他的眼中蒙上一層霧氣,然後用手拭去我的淚,他的臉傾了過來,我怔怔地看著他。——深邃的眼眸,漆黑如緞的黑發,高挺的鼻梁,薄薄的雙唇,白皙的皮膚,如冷玉一般的男子……
……就在他快要碰上我的唇的時候,我突然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我緩緩開口:“我已經成為別人的妻子了。”他的動作停頓了一下,眼神又暗了下去,然後放開我。“撲哧”一聲,他笑了……
我疑惑的看著他,看見他這個樣子,我的心仿佛被狠狠地揪了一下,他大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很好看。終於,他緩聲說:“看來,我找你找得太晚了……兩年苦苦的等待算什麼?算什麼啊!我等來的,居然會是這種結果……老天啊!為何要如此的折磨我?!”
他頹廢的跪坐在草地上,我看著他,等了兩年的女子,好不容易找到,換來的卻是……心愛的女子已經有了一個完整的家……這樣的現實對他,未免太殘忍。
突然,我的腦中一陣劇痛。我捂住腦袋,失聲驚叫起來,淩殘看到了,忙上前扶住我。為什麼我要忍受這種痛苦,這次頭痛比以往都要厲害,我陷入一片黑暗……
在西湖畔,一位青衣女子把手裏的東西遞給淩殘,是那個紫色的香囊。淩殘抱住那女子,我看清那張臉,是我……
消失在煙雨中,跑出府邸的青衣女子。在雨中,我看清她的輪廓,是我……
站在凳子上,準備上吊的女子,也是我……
接著,我腦中閃過一些零碎的片段——我和淩殘在小溪裏撥水撒歡,我和淩殘在溪邊烤魚,我和淩殘在河邊看星星,他摟著我,我們坐在草地上……他吻著我,眼裏帶著寵溺的笑……他背著我,我的臉上掛滿了幸福……
我的淚水止不住的決堤,瘋狂的掉落下來……我皺皺眉,心中說道:柳絮兒,你的記憶在複蘇,是嗎?
我慢慢地站起來,打算離開。一隻手卻猛地拉住我,把我拉入懷中,他在我耳邊沉聲說道:“絮兒,如果你還愛我,你還能再次回到我的身邊嗎?”我說:“讓我考慮一下吧!”然後我掙脫他的懷抱,衝進了南宮府。進了臥房,我趴在桌上大哭起來。
從我穿越來的那一刻起,就是一個騙局,大家都在騙我!為什麼我要活著這麼累?為什麼讓我穿越到這來!
“少夫人,你怎麼了?”一隻溫暖的手拍上我的肩。“滾!”我大聲對她吼起來,小苑嚇了一跳,“撲騰”一下跪在地上,她連忙問道:“少夫人,你……你怎麼了啊?最近一直怪怪的,發生什麼事了?”我止住淚,緩緩走到她麵前,低頭看她,眼神冰冷……我開口道:“小苑,我都記起來了。”小苑怔了怔,看著我,扯扯笑容,說:“少夫人,你在說什麼啊?”
我眼中寒氣森然,語氣冰冷的說:“我,找回了記憶……”小苑的笑容僵在了臉上,然後垂下頭,輕聲笑道:“嗬!紙是包不住火的啊……”我揚揚唇角,冷嘲道:“你們騙得真好!想瞞住過去,瞞過一切嗎?!”
這時,小苑爬起來抱住我的腳,顫聲說:“小姐,我不想看到你為他再死一次啊!他把你害的那麼慘!……”說著,她開始哽咽起來:“當我看到你為他跑出了府邸,留下我一個人,你又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她哭了起來,我的身子一僵,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她才騙我的嗎?她擦擦眼淚,笑著說:“我以為,瞞住了事實,你就再也不會離開我了……你不要跟他走,好不好?我求求你……”
我淡淡的笑了,“你以為,你能瞞住一切,他就再也找不到我了嗎?”我冷眼看向她,她一怔,沒有說話。我繼續說:“你們沒有權利去控製我的人生……我有自己的選擇,自己的決定。”過了許久,她說:“是啊……留不住的,我亦不會強留……”她接而對我微笑,說:“你永遠都是我的小姐,我尊重你的選擇,尊重你的決定。”
她的眼神黯了黯:“就算小姐拋棄了我,我也不會去責怪。”我慢慢蹲下身去,輕輕抱住了她,說:“我一直沒有拋棄你,你一直……”我拿起她的手,輕放在胸口,“……在我的心中,一個小小的角落。”小苑甜甜的笑了,她說:“謝謝……謝謝你給我留的那個角落,我知足了……”我看著她,淡淡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