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治中要笑不笑地打量著田煙霞幾人：“小姐們，還參加不？”三個姑娘齊聲道：“要！”澤絲滿臉正經地勸說道：“少爺是好心，你們三個就莫強了。那猴子多的地方，老虎花豹就跟在後頭。人肉比猴子肉好吃，有時它們就會來懲人吃。”聽得趙小蘭和墨查苦裏兩人一陣毛骨悚然。田煙霞毫不畏懼，豪氣衝天地一拍腰間的手槍：“我這用來幹什麼？澤絲，不要嚇我們。”
澤絲朝田煙霞一笑：“小姐，我跟你們幾個擺個龍門陣。過去摩天界上有個小姐，見阿可和阿爸守夜好辛苦，一心想幫著守幾天夜。有天夜裏，她悄悄地上了坡，沒想到被一個大青猴王捉進了深山老林。青猴王見小姐美貌，要和小姐成親。跑又跑不脫，小姐就跟大青猴王提了一個要求，隻要大青猴王從此不再帶著猴子猴孫們，下山去搬苞穀，她才肯依。那大青猴王答應了，真的沒下山來糟蹋糧食。第二年，那小姐生了一個小青猴子，她心裏又醜又慪，一天到晚淚汪汪的。那大青猴王見小姐緊哭，隻好留下小猴子，又把小姐送回了家。小姐心好，沒人嫌棄她。沒過好久，被一個秀才討走了，後來兒孫滿堂。”
田煙霞望著澤絲笑道：“你比那小姐漂亮，怎麼還在這裏擺古？”趙小蘭和墨查苦裏笑得喘不過氣來。澤絲知道田煙霞取笑她，一點也不生氣，忍不住也跟著笑了起來。彭治中說：“你們不怕，那好。明天跟著上山狩獵去！想守夜，我帶你們哪天也體驗一下。”墨查苦裏開心地笑了：“查喜太(太好了)！”田煙霞和趙小蘭拍手附和，半漢半土地跟著笑道：“真是查喜太！”
深夜，彭治中從睡夢中醒來，隱隱約約地聽到，從後麵高山上傳來銅鑼聲。他躺在床上，望著窗外灰蒙蒙的夜空，想象著鄉親們守夜的辛勞，再也難以入眠，靜靜地等待雄雞報曉。他想起了過去參加狩獵的種種趣事，精神格外亢奮，打獵的種種程序一一呈現在眼前。打獵隊伍分工很嚴密，理腳跡、放山、望高、堵卡、守網豪等等，都有專門的角色，大家各負其責。他本人就是一個高手，還會拜“梅山神”呢。去年，在澤絲家的那場雪地打獵，隻算一次隨意的玩耍，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傳統狩獵。他越想越興奮，希望天空快點放明，好帶領大家上後山去狩獵，幫鄉親們將各種秋害野物趕走。
清早，彭治中帶著狩獵隊伍來到了後山上。一塊苞穀地旁邊搭著小茅棚，一個中年男人聞聲從裏麵鑽了出來。遠遠地就朝彭治中笑道：“彭師長，你好比水滸梁山及時雨宋江呀，處處想得這麼周全！這山上有一對坐山野豬，還有三個豬崽崽。泥豬、刺豬、白麵不曉得哪來這麼多，昨晚也來湊熱鬧。狗日的些，搞得我通夜沒眨一下眼睛。我理腳跡和放山都理手，我和你們一路去。”他很會說話，雖然雙眼通紅，但一臉的興奮。彭治中笑著說：“我昨晚半夜聽到你在打鑼。你莫去，一夜沒睡，白天休息下。”他將胸膛一挺，顯得很精神，哈哈笑道：“沒要緊的，隻要把這些害人的東西打了，三天三夜不睡也甘願！”鑽進茅棚，取出銅鑼，就要進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