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沙丘之謀(7)(1 / 2)

很快四鄉八裏稍有些人望的鄉老都被邀請來了,他們都坐在縣衙的議事廳裏而一言不發。沒有人敢輕易發言,因為這是謀反,是殺頭滅門的罪過。劉邦的出身誰都知道,不過是中陽裏劉老漢的老四,人們相信這樣卑賤出身的劉季不可能成為天子。

天子是天上的星辰,天父地母的親子,萬民的領袖,他可能是劉季嗎?

呂公也夾雜在鄉老中,他正撚著胡須樂不可支的欣賞著女婿的講演。為了把呂雉嫁給劉邦,呂嬃嫁給樊噲,他著實被別人笑話了有一陣子。盡管他還是在嘴上堅持,兩人都會有大富貴在身。可是心裏其實有點後悔,劉邦一直是個農夫而且將近五十歲。而樊噲雖然有那麼幾吊閑錢,也不過是個殺狗屠豬的市儈。

而現在兩個連襟兄弟竟然起義了,而且竟然起義成功了。總之呂公說不出的驕傲,得意的神色溢於言表。等到劉邦演講完畢,於是呂公率先越眾而出道:“我認捐一千錢,我的兒子全部追隨邦兒,不用他們給我養老送終了。我家所有的青壯家丁,計五十人,全部送與邦兒。”

於是,又有一個鄉老提出了認捐數目和岀丁數目。然後人們慢慢的活躍起來,不停地說出各式各樣的數目,一個接一個的開始認捐。

蕭何含笑的在絹帛上記錄著,因為劉邦說,將來大事一定還是要給這些人加倍送還的。

總之收拾了三兩千人馬,這個數目令蕭何不是很能滿意,但是對於劉邦來說已經足夠了。

而且不同於其它的起義領袖,劉邦還專門去祭祀了黃帝以及蚩尤的宗祠。這引起了一些儒生的好感。社會需要秩序,而禮樂是這種秩序的舞蹈形式最美輪美奐的表現,一個自我強化的過程。

而劉邦作為一個黃老學說的支持者,並不十分讚同儒生的這種見解,或者簡單地說他不喜歡儒生的繁文縟節。他堅信政府因該退出管理,一個理想的政府就因該是隱形的政府。老百姓的事情還是要老百姓自己擺平,不是嗎?一碗水永遠也端不平,是非永遠是簡單而且對立。所以支持了老百姓甲乙,勢必引來來百姓丙丁的反感厭惡。

這些理論,或者說觀察,並不來自於書本。而是簡單的源於劉邦的樸素的觀察,他對劉盈(孝惠皇帝)劉樂(魯元公主)還有肥兒(西漢首任齊王)三個孩子的觀察。當孩子,比如最幼小的盈兒:摔倒了便不肯爬起來,但自己或者呂雉不在,盈兒就會自己的爬起來。又比如孩子們吵架,大人的介入以及仲裁,往往引來所有孩子的一片哭鬧。

所以這個實用主義者,後來的高祖劉邦,漸漸的形成了一種觀點——最好的治理,就是讓百姓實現自治。而政府的作用,隻是幫助百姓們實現自治。簡單地說,就是少收稅,少養官。

然而儒家不同,讓老百姓有知識,而且讓老百姓進行繁瑣的禮樂儀式。劉邦知道,一次兩次可能效果不錯,可是時間長了會成為百姓們的笑柄的!

他就是其中之一。但他的義軍在沛縣的黃帝祠,蚩尤祠禮拜祭祀後。軍營前後明顯的多了些羽扇儒冠,口念之乎者也的“子曰行”。對於讀書人——當然不是武將,雖然武將也往往是知識分子——劉邦有自己的考察方式,簡單說就是扒下他們的儒冠往裏麵尿尿,儒者最大的缺點就是沒有容人的雅量。所以劉邦往往挫折他們的銳氣,看看他們的反應,然後決定是否錄用,或者怎樣錄用。